“叮铃铃 ——!”
深秋的清溪镇安置区,清晨的冷风裹着细雨,敲打着家家户户的窗户。李叔家的固定电话突然刺耳地响起,打破了屋里的死寂。李叔猛地从吱呀作响的旧沙发上弹起来,手抖着抓起听筒,声音带着未睡醒的沙哑和不易察觉的恐惧:“喂……”
“李哥,你到底啥时候还钱啊?” 电话那头传来亲戚不耐烦的声音,像冰锥似的扎进李叔耳朵,“我这钱也是给孩子交学费的,你都拖了俩月了,再不给,我只能上门要了!”
李叔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握着听筒的手青筋暴起:“再宽限半个月!就半个月!我肯定还你!”
“半个月?这是你说的第三回半个月了!” 亲戚的声音陡然拔高,“我告诉你李哥,这次没商量,一周内必须还,不然咱亲戚都没得做!”
“啪” 的一声,电话被挂断,听筒里只剩下 “嘟嘟” 的忙音。李叔颓然地坐在地上,手里的听筒滑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屋里没开灯,昏暗的光线下,家具上蒙着一层薄灰,墙角堆着没洗的碗筷,透着股破败的气息 —— 自从被骗 5 万,又欠了亲戚 2 万,这个家就没再有过笑声,儿子躲在外地打工不敢回来,媳妇天天跟他吵架,最后回了娘家,只剩他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房子。
“7 天…… 咋凑 7 万……” 李叔喃喃着,眼泪忍不住掉下来。他翻遍了家里的抽屉,只找出皱巴巴的三百多块钱,连给亲戚买礼物的钱都不够。他想起之前投理财时的满心欢喜,想起建国劝他 “别贪高息” 时他的嗤之以鼻,想起现在亲戚催债的嘴脸,心里又悔又恨 —— 要是当初听建国的劝,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可现在说啥都晚了,只能找借钱的地方。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林家 —— 林家开着木工铺和五金店,生意红火,肯定有钱。虽然之前两次借钱都被拒,但这次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只能厚着脸皮再去试试。
李叔挣扎着站起来,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找了件还算干净的外套穿上,又在镜子前梳了梳乱糟糟的头发。他知道自己现在狼狈,但为了还钱,只能放下所有尊严。出门时,他特意绕到小区菜市场,买了袋最便宜的苹果,用塑料袋提着,心里盘算着怎么跟建国开口。
外面的雨还在下,冰冷的雨点打在脸上,冻得李叔打了个寒颤。他缩着脖子,快步往林家走,路上遇见邻居,都低着头不敢打招呼 —— 他怕别人笑话他,怕别人提起被骗的事。
“咚咚咚 ——!” 李叔站在林家门口,犹豫了半天,才鼓起勇气敲门。手里的苹果被他攥得发热,塑料袋都快被捏破了。
门开了,赵秀兰穿着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脸上带着惊讶:“李叔?你咋来了?快进来,外面下雨呢。”
李叔局促地走进院子,把苹果往墙角一放,搓着冻得通红的手:“秀兰,建国在家吗?我…… 我有点事想跟他商量。”
“在呢,正在整理订单。” 赵秀兰把他让进客厅,给她倒了杯热水,“你先坐,我去叫建国。”
客厅里暖融融的,炉火烧得正旺,桌上摆着刚炖好的鸡汤,香味飘得满屋子都是。林老太坐在藤椅上,给晓阳缝补校服;建业在核对五金店的账本;晓阳趴在桌上写作业,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跟李叔家的冷清形成了鲜明对比。
李叔坐在沙发上,浑身不自在,手里的水杯被他攥得紧紧的,热水都快凉了。他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满是羡慕 —— 要是自己当初不贪高息,是不是也能像林家这样,日子过得踏实又红火?
“李叔,找我有事?” 林建国从里屋出来,手里拿着木工铺的订单,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李叔猛地站起来,嘴唇动了动,却半天说不出话。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建国,我…… 我来跟你借点钱。”
建国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什么,脸上的笑意淡了点:“李叔,你是为了还亲戚的债?”
“是…… 是……” 李叔点点头,眼睛里满是恳求,“亲戚催得紧,说一周内必须还,不然就上门闹。我实在没办法了,建国,你就帮我这一次,我保证,等我儿子打工回来,肯定连本带利还你!”
林建国叹了口气,坐在他对面:“李叔,不是我不帮你。木工铺最近接了个大订单,进木料、买五金件花了不少钱;五金店也要进货,钱都压在货上了,真没闲钱。”
“我知道你们有钱!” 李叔急了,声音都提高了,“你们开着两个店,咋会没闲钱?建国,我求你了,就借我 2 万,就 2 万!我这辈子都记着你的好!”
“李叔,钱是真的周转不开。” 建国的语气很坚定,却没带丝毫生硬,“我跟你说实话,木工铺的订单要两个月后才结款,五金店的盈利也要留着进货,真没多余的钱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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