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之燎原星火 第6章 过去的碎片与未来的共鸣

呼……呼……哈，真痛啊……我不是只想混个好感吗……怎么不自觉地拼命了……″

破烂不堪的云凌低着头，单臂拄着长刀立于尸骸与赤血之间，被撕裂的肺部竭力呼出空气，吐出来模糊不清的呢喃。

他的装甲依然完好，但他的**却几乎已经达到了极限。

……呵……咳咳！令人意外的小子……你终于力竭了吧！哈哈哈，受死！″

最后一名活着的纠察队术士全身沾满他自己的鲜血，透过制服上的破洞可以一眼望见无数触目惊心的伤口，显然也已然尽乎油尽灯枯。他疯癫地挥舞法杖，蓄力施法。

云凌身上的装甲正疯狂地给他注射各种兴奋剂与止痛剂，他抬起头来，金色的双瞳死死注视着眼前在术士手中不断凝聚的烈火。

单兵护盾早已耗尽能量，如今唯有搏命方有一线生机！

扔下没有弹药的手枪，抛下背上碍事的步枪，提起仍然闪烁寒芒的长刀，云凌冲向最后的纠察官……

轰！″

火球率先蓄力完成，伴随着术士的强力投射，灼热的火球咆哮着将云凌握刀的右臂瞬间化为了灰烬，而长刀则飞上了天空。

呵呵，要死了吗？

云凌恍惚地望着自己右臂化为的灰烬纷飞，在心中想到。

……可惜，我现在还不能就这样去见我所崇敬并憎恨的爸妈呢……

哈哈哈哈哈！你这个怪物终于可以死……″

未及术士说完，强大的求生欲促使云凌跃上半空，左手一把握住了长刀，紧接着一个翻滚来到术士身前，只用一刀便废了他的双腿。

不！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乖乖去死！！！！！″

术士的精神彻底崩溃了。

我告诉你！我云凌没那么容易死！！！！″

说完，为了活下来战斗的已然有些颠狂的云凌挥下了手中的刀斩下倒在地上的术士的头颅……

云凌！云……我的天啊……″

姗姗来迟的塔露拉只看见浑身浴血的云凌用狠厉的一刀结果了那个术士。

扫视了一遍这片难以形容的血腥战场，再打量了一下宛如一块破布的云凌，塔露拉的心脏仿佛被利刃刺穿，她难以置信地用一只手捂住嘴巴看着眼前不成人样的少年。

啊！是塔露拉姐姐啊……″

云凌缓缓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向塔露拉走去:

咳咳咳！！哈哈……你和伊万爷爷不用担心了……我把他们都解决了……怎么样，我干的如何？″

既使云凌伤痕累累，但当他面对塔露拉时，他却仍然像没有什么事儿一样露出了他平时的阳光笑容。

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

塔露拉急忙扶住云凌，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云凌的断臂，喉头一滞，哽咽地问道:

明明你不是感染者，又何必为了我们和纠察队战斗到如此地步呢？你明明可以不管这事！″

说什么呢，塔子姐？你们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还是我新的家人呢……我怎么可能不管呢？普通人与感染者……又有什么区别吗？″

青年不假思索地回答，暂时屏蔽了脑中对利益的计较。

塔露拉的身躯闻言微微颤抖。

云凌摇头失笑道:

不用那么担心我了，我的源石技艺可以治疗自己的啦。″

你既没有法杖，又不是感染者，怎么可能会有源石技艺？″塔露拉转头盯着云凌那沾满血液的侧脸，可惜的是，塔露拉无法透过破裂的战术目镜与染血的呼吸器望见云凌现在的样子。

嘿嘿，秘密！″云凌调皮地歪了歪头。

说完，云凌启动了左臂上的治疗手环……

一阵绿光笼罩云凌。

那烈火灼烧与利刃刺入的痛苦突然同时响彻云凌的脑际，云凌感到自己的皮肉在被活生生的撕开，又感觉自己正身处烈焰之中被慢慢炙烤，仿佛积攒了数十年的痛苦如巨浪一般吞噬了云凌，甚至止痛剂都无法缓解云凌所受到的哪怕一丝一毫的折磨。

他骤然爆发的痛苦哀嚎吓到了一旁的塔露拉，但同时他身上的伤口却也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愈合，断臂在不断地生长……

剧烈的头痛！

浑身上下的灼烧感！

仿佛将脑子送进搅拌机过了一遍，又提前体验了火葬场！

云凌！″

塔露拉难以置信地看着在绿光笼罩下痛苦不堪的云凌挣脱她的搀扶，踉踉跄跄地栽倒在地上昏迷了过去……

………

云凌的意识自一片混沌中浮出，饱受创伤的精神依然让他有些迟钝，还没有自那以命相搏的战斗中回过神来。

但是紧闭着双眼的云凌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让他躁动的心总算是平静了下来。

风依然在云凌的耳边呼啸，但是此时的云凌却没有感到刺骨的严寒，他身前的温暖似乎为他隔绝了一切风雪。

云凌，你醒了？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快到家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云凌微小的动作，塔露拉轻柔的声音自他耳边响起。

云凌轻启眼帘，发现自己此时竟然趴在塔露拉的背上，而他的脑袋则正搁在塔露拉的肩膀上，几乎微微转头就可以瞥见塔露拉美丽动人的侧颜。

他的脸颊立马燥热了起来，不自然地扭动身体想要从塔露拉身上下去。

露拉姐，我、我还是下来走路吧……″

塔露拉几乎立刻皱起了眉头，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回答道:

不行！不要乱动，我们马上就要回到村子了。″

啊哈哈哈……″

云凌用重新长出来的右手挠了挠自己的头盔，尴尬地试图用笑声缓解塔露拉的担忧:

虽然我确实受了点小伤，但是塔子姐啊，我一个1米7的人被人背着实在是太怪了，你看……″

塔露拉轻咬红唇，颤声打断了云凌，语气中带有一丝责备，但更多的却是害怕:

小伤？断手、破腹、烂肺的小伤？″

云凌沉默不语。

对啊，自己为什么要为游戏人物拼命？为什么啊？为什么当时自己不退缩呢？

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是有什么强大的力量吗？还是你必须生死相搏？你明明不用为了我们做到这个地步的……你明明可以拖延时间等着我来帮你，为什么非要逞强去一个人和四名训练有素的纠察队战斗？″

……″

云凌……你和阿丽娜都是我从过去暗无天日的生活逃出来后所遇到的最让我珍视的朋友，你伤害自己带给我的痛苦远远大于我自己被伤害的痛苦，你懂我的意思吗？″

云凌闻言重重叹了口气。

我的意思是，你保护好自己就已经是对我最好的帮助了，所以你不要在……″

塔露拉啊……你有没有遇到过自己什么也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悲剧的发生的时候？眼睁睁看着如纠察队那般的畜生折磨自己重要的人？″

云凌忽然十分认真地开口道。

塔露拉头回听到云凌如此认真地询问自己，有些意外地回答:

……至少目前还没有。″(什么地狱笑话)

哈，我给你讲个故事如何？″

塔露拉轻轻点了点头。

……在一个遥远的地方，住着一家五口，分别是奶奶、爸爸、妈妈还有一个小男孩和他的妹妹。″

那里没有一个感染者，但是那里的人却受到了甚于感染者的欺压，官宦巨贾飞扬跋扈，卑贱者被压榨，无辜者被迫害，发声者被沉默，反抗者被杀戮……″

不过这一切却与这家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因为男孩的父母都有一份足以保障一家人的工作。″

云凌顿了顿，继续讲了下去。

但是总有人愿意抛下自己的一切去反抗那个腐朽的世界！！！″

听到这句话的塔露拉露出了十分微妙的表情。

……男孩的父母因这不公世间而愤怒，辞去工作，告别家人，拿起武器，踏出家门，汇入那片大地、那片星辰千千万万反抗者的汪洋之中！″

但与奶奶相依为命的年幼兄妹很快失去了与他们的父母的联系，紧接着如乌萨斯纠察队一般残忍的虎狼踹开了他们的家门，将沾满鲜血的屠刀挥向弱小者……″

男孩年迈的奶奶被拖出房门，被绑在车后拖行了整整三条街道，血肉模糊尸骨无存；男孩年幼的妹妹被砍下手指打断双腿，在受到了非人折磨后崩溃自杀……″

震惊的塔露拉张了张嘴，一时失声。

……而那男孩！那躲在不远处的男孩！只是眼睁睁看着这一切！什么也不敢做！″

因为他认为自己并不强大，认为自己不应该以命相搏！直到看见家人惨不忍睹的尸体方才悔恨交加……″

……但是已经晚了，想要保护的人因为他的犹豫懦弱早已离世，他悔恨又有什么用！！！！″

纵使故事还没有结束，但云凌仍然哽咽着立刻结束了讲述。

二人相对无言，唯有行走在雪地间的声音响彻耳边。

沉默良久。

所以，那个男孩是你？″

……没错。″

其实，这并不完全是你的错……″

但若是我做出行动，他们至少可以活下来！″

力量弱小又如何？我所想保护的人只存在此时此刻！为了珍视的人，不就应当拼尽全力？″

若这世界所有人都因为没有力量而甘愿旁观暴行，那这片覆雪的大地如何长出青翠？″

云凌的声音颤抖着 。

露拉姐，你又是否会因为自己弱小而待到以后才开始拯救感染者？″

塔露拉恍惚了，云凌话语的一字一句皆与她的信念与决心共鸣。

她不就是因为不愿旁观暴行才毅然决然地踏上现在的道路吗？她的力量也很弱小，但不是也为了践行自己的理想而拼尽全力吗？

露拉姐，你们也都是我所珍视的人啊……我永远不会再做一个旁观者，既使我是个弱小的普通人，但如果不竭尽全力，就只能眼看悲剧发生不是吗？″

云凌……″

塔露拉五味杂陈地低下了头。

塔露拉啊……″

云凌挣扎着从塔露拉背后跃下，跑到她身前故作轻松地向着面前的少女伸出了手:

……过去已然过去了不是吗？你不是以前和我讲过你有一个整合所有感染者反抗欺压与歧视的梦想吗？带我一个怎么样！″

塔露拉盯着云凌伸出的那只白皙的右手，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反应，而是轻声问道:

你不是感染者，又何必帮助感染者？乌萨斯强大无比，我的道路可能注定会踏入毁灭与灾难，这片大地的恶意足以完全杀死一个人的精神与**，你又何必为了与你无关的人赴汤蹈火？″

啊？哦！首先啊本帅哥最看不惯的就是有无辜的人在被迫害，其次就是我又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为什么不给这片大地来下大的？当然最关键的还是那句话……″

其实还想要利用你，塔露拉。纵使我之前很喜欢游戏里的你……

云凌顿了顿，掐死了这个阴暗的想法，随后用无比诚恳的语气回答道:

感染者和普通人又有什么区别呢？他们不都在被贵族和商人所压迫吗？这片大地需要反抗者，感染者与普通人都可以在同一面旗帜下奋战！也许我们会失败，但如果这片大地仍不变革，还会有千千万万像我们这样的人踩着先行者的尸骨向这腐朽的世界冲锋！这片大地上的人们血脉相连，又有谁毫无关系？″

塔露拉，笑了。

她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与她一同战斗的伙伴，一个与她一样的斗士，一个不肯屈服者。此刻，二人的信念乐章跃过一切的分歧与猜疑而共同鸣奏。

塔露拉握住了云凌的手，感受着云凌传递出的如烈火一般的热烈，更加用力地握住……

云凌复杂地盯着双目如炬的塔露拉，仔细地感受着自己心脏的震颤。

他刚开始不是想要利用塔露拉吗？可为什么现在他的内心却无比的激动？

原来伪装的面具太多了，已经分不清自己的真心了吗？

……

欢迎你的加入。″

在冉冉升起的太阳的照耀下，塔露拉如此坚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