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之燎原星火 第4章 染血的手套

“这次是例行检查，别说什么你们上交过东西了，就算有，这次也不是按平时的价了。还不快滚犊子给本大爷让开路！！！”

面对眼前冲着他弯下驼背的腰、低声下气苦苦哀求的年迈老汉。

乌萨斯的感染者纠察官却丝毫没有给予这位苦命的老人一丁点儿对于一个人的基本尊重，而是嘴角弯起带有残忍的戏谑意味的邪笑一一一这是猎人折磨猎物前露出的笑容。

“求求你了，老爷，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如果你要拿些什么，就把我的这条老命拿走吧！求求你了！我们这小村子可容不下老爷的大驾，进去恐怕只会拂了老爷今天的好兴子……”

然而老汉的这番话并没有换来对方的仁慈，感染者纠察官讽刺般地开口道:

啧啧啧，老子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手画脚了？″

他随即抬起一脚就将老汉踹飞了出去。

“我要你个贱骨头的命有个屁用啊，掏不出来什么好东西，还敢拦着本大爷！”

说着，他拿出随身携带的制式短棍就要朝着狠狠砸在地上的老汉的双腿挥去。

嗡！″

一声高温爆燃灼烧空气的声音忽然响起，纠察队队长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正要收回挥出去的短棍挡在身前，却只见一束蓝光划过……

啊啊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纠察官捂着断臂哀嚎。

幽蓝的光束带着强大的冲击力瞬间撕裂了他拿着短棍的手臂，其携带着的高温顺便烤焦了剩下的断臂。(光速！小子！你要能反应过来你的神经系统是这个)

而正在他晃神的瞬间，塔露拉那柄古典的长剑也狠狠地自上而下劈在了他的另一只手臂上，在划开一道大口子后塔露拉又一脚把他踢飞了十几米远，给老爷爷当场报了仇。

在来了一套丝滑的配合小连招后，塔露拉用掺杂着震惊、感激、不解的复杂目光回头望向身后50米处抬起铳枪刚刚用半跪的姿势完成蓄力射击及时保住了爷爷双腿的云凌。

而云凌在发觉了塔露拉的目光后，傻笑着冲她竖起来了大姆指，看起来十分开心。

那道有着巨大威力与高温的蓝色光束就是那把外表古怪的铳发射的？这真的是拉特兰的铳？好快，如果是射向自己恐怕只能硬扛了，虽然对自己造不成什么危胁但确实麻烦就是了。

(其实这把激光步枪被削成狗了，原本蓄力后射击至少可以击穿重甲步兵单位，但在泰拉顶天打打轻甲步兵单位，稍微厚点的装甲就只能给人家抛光了，如果遇到了像是盾卫这样的单位更是只能等死了……)

那个被废了两只手的纠察官现在已经没有了刚才不可一世的样子，宛如见了鬼一样的他忍着自己的伤痛强行站起身来肝胆俱裂、连滚带爬地逃跑，两条腿跑的飞快，像长了翅膀似的只是想要尽快逃离这俩怪物。

回过神来的塔露拉连忙要追上去，可此时这人已经瞬间跑出了八百米开外，正常情况下肯定追不到他。

放下心来的纠察官一边强忍剧痛，一边咬牙切齿地发狠道:

你们等着！等我回去我一定会杀光你们！我一定一一一″

可惜……

嗡！″

他回不去了。

随着激光枪蓄力产生的巨响，远处纠察官的头颅应声炸开，爆出一团血雾。

呃……″

塔露拉无法评价这一切，若不是那个恶棍刚刚伤害了爷爷，她都有一点可怜这个人了。

她摇了摇头，俯身扶起了一分钟前刚倒在地上的老汉。

怎么样爷爷，还好吗？没伤哪里吧？″

“哪里好了，你们两个......你们两个惹上十足的大麻烦啦！”

看着直接搞死感染者纠察官的两个人，刚搞清局势的老汉万分惊恐地数落道:

“过几天我们就要迁村子了，你们这么一闹，唉，那些黑皮臭虫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但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塔露拉无奈地摇头道:

村子都已经迁到这个贫瘠之地了，那些臭虫都能找过来，就算跑到天涯海角，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而且，我们要搬去的那个地方我去看过了，周围全是冻土，种地都难，况且……”

说到这里，塔露拉朝村子看了看，这里的村民大多年高，就算是年轻人也不大强健，干不了太多事情。

“村子的老弱太多了，就算无人打扰，也……可能撑不到明年暖春”

两个人同时沉默了。

“唉，算了，等会我去跟村民们商量一下，将日期提前吧。你们几个惹祸精这几天不要到处跑了，让我多安生几天。”

老汉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拍了拍身上的雪，率先招呼二人回家。

云凌笑呵呵地端着枪慢步走近两个人，仿佛与平时没有什么区别。

但塔露拉是何其的关心云凌这个捡来的便宜弟弟？她敏锐地发觉云凌的笑容十分勉强，脸皮在不规律地抽搐，握着枪的双手也在止不住地颤抖，塔露拉眨眼间明白了一一一一这是第一次杀人的表现。

哈哈……看来你、你们都、都没事呢……″

云凌的声音不停地颤抖。

没错，这是云凌第一次亲手杀人，之前的他虽然是一名人类正规军战士，可他毕竟没有上过战场，参军之前他也只是一个喜欢宅在家里玩游戏和研究历史的普通人，可没经历过这片大地的洗礼。所以当血液切切实实地在碎裂的脑袋中化为一团血雾时，那飞溅的鲜血深深刻入云凌的脑海，让他回想起了自己不堪的过去，而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则在无声地控诉他:

自己杀人了…

云小子？云小子！你怎么了？″

老汉担忧地追问已经结巴了的云凌。

爷爷，你还是先回去吧。我和云凌说些话。″

老汉打量着云凌，似乎也察觉到了云凌的情况不对，便只好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去通知其他人。

注视着目光呆滞的云凌，塔露拉叹了口气，坚定地抓住云凌颤抖着的手，举在二人身前安慰道:

之所以这么失落，是因为自己的双手沾上了鲜血对吗？″

被抓住一只手的云凌似乎终于有了反应，他惊讶于塔露拉的动作，顺从地点了点头。

我以前也这么怀疑过自己，当我杀死了一个迫害感染者的该死公爵后，看着自己双手染血的手套时，我的手也在颤抖，我也有那么一瞬间质疑自己是不是不该如此轻易地夺取生命……″

云凌终于镇定了下来，静静地听着塔露拉讲述她自己的过去。

但我后来想明白了，他该死！他，他们！都该死！″

塔露拉用另一只手用力一指远处纠察官尸体，死死盯着云凌的双眼，那灰暗的龙瞳却宛如烈阳一般在融化云凌心中的寒冰:

又有多少人，多少无辜人民的血染红了他们的一切？！难不成杀了一个压迫底层罪大恶极的罪人就是刽子手，而害死了了千千万万的普通人的他们却是英雄？这么说来那公爵和这个纠察官流的鲜血还是太少了！少到无法重建破灭的家庭，少到无法拯救逝去的生命！″

塔露拉的语气逐渐高昂。

我不是那手上沾满鲜血却戴上手套装出一副高贵样子的虚伪贵族，我将罪恶清算，血虽浸红了我的手套，可当我摘下手套，我的双手却仍旧干净！看着我，云凌，我的双手曾经亦曾颤抖，可如今的我已找到了我的归宿，我有那千万感染者同胞支持着我，我的双手已然坚定！用心去感受，我的双手可仍在迷茫？因为我已经有了自己的信念，为更多数人努力的信念，我不会接受伪善的斥责！″

塔露拉更加用力地握住云凌的双手。

在这个不**律与道理的雪原，我们只能坚定自己的道路。云凌，不要妄自菲薄。当你因为杀了一个恶魔自责迷茫的同时，云凌你要记住，还有许多被恶魔迫害过的普通人感激你！″

云凌的手不再颤抖，他的心已然被眼前的红龙拉出无边的阴云之中。

没错，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你不杀人，人必杀你！既然道路与立场不同，为什么要可怜敌人！

两个人对视良久，突然心有灵犀的同时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谢谢你，塔子姐！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今天要不是你及时出现，爷爷可能还要受伤。不过云凌你今天长本事了啊？以前都是我帮你，这次还是你第一次反过来帮我呢……″

不过你什么时候讲话变得这么有魅力了？都完全不像我记忆里的憨憨塔了，完全就是个活生生的伟大领袖！″

收好长剑的塔露拉听到云凌这么说，气不打一处来顺手用剑鞘敲了下云凌的脑袋:

“这才惆怅完多久又开始贫嘴了？还有憨憨塔是什么鬼啊！以后再打趣我小心我狠狠教训你，听见了没啊，傻瓜凌！″

她很自然地松开了握紧的手，率先向着家的方向走去。而云凌站在原地呆呆地看了一眼自己被塔露拉刚刚松开但仍残留几丝温暖的手掌，苦笑了一下，跟了上去。

两个人宛如要好的姐弟一般有说有笑地一起回家。

但一回到屋子里，云凌与塔露拉立刻遭到了阿丽娜和老奶奶的联合声讨。面对着二人饱含忧心的目光。强大的红龙与不凡的穿越者会如何处理呢！答案是……老老实实地一起站在墙角左耳进右耳出。

深夜，云凌躺在被窝里思考着。

在原剧情中，老汉今天会被那个感染者纠察官打断腿，事实上今天如果没有自己的帮忙，老汉的这条腿肯定是保不住的。不过既然成功改变了，也就间接验证了这个世界命运并不是不可更改的。

但按照原剧情的发展，那个死鬼所属的纠察队全员会在村子迁移前过来，逼着村里人交人，而老汉会坦白自己感染者的身份，想要揽下所有罪责，最后死在队长手中。而来晚一步的塔露拉，会在杀死所有纠察队的人后，带着阿丽娜逃离村庄，发动感染者，擎起整合运动的旗帜。

然后……就是一系列的悲剧了。

我能帮助他们反抗既定的命运吗？

不对，自己又为什么要帮他们？自己完全可以完成了现在这个任务后直接离开，在某个安全的地方一步一步使自己天下无敌不行吗？

云凌突然想到了塔露拉傍晚时分安慰自己的那些话语……

他抬起那只手掌，在月光下打量着它，内心泛起别样的波澜……

为什么……塔露拉和我的父母，他们都能如此坦然地踏上抗争的道路呢？

唉！自己怎么能忘恩负义呢？明明自己还欠着人家救命之恩呢。肯定要帮人家的啦！

云凌就这么说服了自己，安心睡去。

其实云凌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真实想法

一一一一一一一他早已经被塔露拉的信念所折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