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之燎原星火 第119章 咫尺天涯的探望

在晓歌、黑键和贝拉的悉心照料下，加上云凌自身远超常人的恢复力，他的伤势以惊人的速度好转。一周后，他已经能够下床自如活动，左臂的固定也被解除，只剩下一些需要时间愈合的内伤和医生叮嘱需要避免剧烈运动。

身体的疼痛逐渐消退，但那份对克里斯滕的愧疚和担忧却与日俱增。他多次站在病房的窗前，望着特里蒙城的方向，脑海中反复回放着最后那绝望的一幕。

这天清晨，云凌换上了一套晓歌为他准备的便服，准备出院。黑键办理好了所有手续，贝拉紧紧跟在他身边，手牵着他的衣角，似乎还有些害怕他再次消失。

“云凌先生，您确定现在就要去吗？”

黑键看着云凌依旧有些苍白的脸色，不无担忧地问。他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从云凌偶尔流露出的沉重神色，能感觉到那绝非小事。

“我没事了。”

云凌的语气平静却坚定，

“我必须去确认一些事情。”

他看向晓歌，

“帮我查一下‘莱茵生命’现在的公开地址，以及……他们核心研究员，克里斯滕·莱特近期的公开活动信息。”

晓歌立刻点头：

“明白，我马上去查。”

她对于搜集情报有着天生的敏锐。

很快，信息汇总过来。莱茵生命作为一个新兴的研究所，在特里蒙的科研圈内已小有名气，其总部地址是公开的。

而关于克里斯滕·莱特，公开信息很少，只知道她深居简出，极少在公众场合露面，最近一次被学术期刊提及，是她署名发表的一篇关于高能物理前沿的论文，观点激进却逻辑严密，引起了不小的争议。

没有坏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但云凌的心并未因此放松。他知道，真正的创伤往往是不会公开的。

他没有选择直接闯入莱茵生命，那不仅鲁莽，也可能给克里斯滕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他选择了更隐蔽的方式。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云凌独自一人，来到了位于特里蒙城高新技术园区边缘的莱茵生命总部附近。

这是一栋设计风格极具未来感的建筑，通体采用银灰色合金与强化玻璃，线条冷硬，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他找了一栋相邻的、尚未完全投入使用的高层建筑，凭借矫健的身手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天台。这里视野开阔，能清晰地看到莱茵生命总部大楼的侧面，尤其是那片显然是核心研究区域的楼层，窗户后面灯火通明，即使到了夜晚，依然有许多身影在忙碌。

云凌靠在冰冷的水泥护栏后，深吸了一口微凉的空气，从便携的行军包中取出了那副经过简单修复的战术目镜戴上。

他调整着目镜的焦距，将放大倍率调到最高，同时开启了微光增强和热成像辅助模式，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扫描仪，一层层地扫过那些亮着灯的窗户。

大部分窗户后面都是忙碌的研究员和复杂的仪器，并非他的目标。他的心跳在胸腔里沉稳而有力地跳动着，带着一种近乎审判前的紧张。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看到什么，是看到她一蹶不振的颓废，还是看到她眼中彻底熄灭的星光？

就在他的目光扫过较高楼层的一扇宽阔落地窗时，他的动作猛地顿住了。

那像是一间独立办公室或者高级实验室，视野极佳。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窗户，站在一块巨大的数据白板前，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公式和结构图。

她穿着一身简洁的研究袍，金色的长发简单地束在脑后，身姿依旧挺拔，但似乎……比记忆中更加清瘦了一些。

是克里斯滕。

云凌的呼吸下意识地屏住了。他紧紧盯着那个背影，仿佛要将这几月来的担忧和愧疚都通过目光传递过去。

她似乎正在与房间里的另一个人讨论着什么，偶尔会抬手在白板上指指点点，动作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专注和……一种比以前更加冷硬的决断。

就在这时，似乎是讨论告一段落，与她交谈的人（从热成像轮廓看，像是塞雷娅）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房间。克里斯滕独自在白板前又站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转过身。

战术目镜清晰地捕捉到了她的正面。她的脸庞褪去了最后一丝少女的圆润，线条更加清晰锋利，碧蓝的眼眸依旧深邃，但其中闪烁的不再是纯粹的好奇与热情，而是一种沉淀下来的、近乎冷酷的锐利与坚定。

那场“死亡”显然在她身上刻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带走了一些东西，也催生了一些东西。

云凌的心揪紧了。他看到她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办公室，最终，落在了靠近窗边的办公桌上。

就在那张堆满了文件和数据板的办公桌一角，一个物件静静地矗立着。

云凌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他送给她的，那个巴掌大小的全息星空投影仪！

它被精心地放置在桌面上最显眼的位置，一尘不染，显然经常被擦拭和使用。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云凌也能想象出，当它被启动时，那片浩瀚的星海在这间充满冰冷科技感的办公室里绽放的景象。

克里斯滕走到了桌边，没有坐下，只是伸出手，指尖极其轻柔地拂过投影仪冰凉的金属外壳。她的动作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珍视，甚至……是依赖。

她低着头，凝视着那个小仪器，侧脸的线条在实验室的冷光下显得有些柔和，又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落寞。

她就那样静静地站了很久，仿佛在与那片沉默的星海进行着无声的交流。

云凌在天台上，同样一动不动，任由晚风吹拂着他的发梢。他看着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痛苦、欣慰、愧疚、释然……种种情绪如同打翻的调色盘，混杂在一起。

她还在用着它。那片星海，依然是她可以寻求慰藉的港湾。他的“死亡”无疑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创伤，改变了她，但她并没有被击垮，没有放弃他们的梦想，甚至……可能因此而变得更加坚定。

他不知道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但他知道，他看到了他想看到的。她还活着，她在前行，她依然在仰望星空。并且，她将他赠予的“星辰”，视若珍宝。

这就够了。

至少，对于现在，对于他这个只能隐藏在阴影中的观察者来说，这就足够了。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站在窗边、与星空投影仪为伴的孤单而坚定的身影，仿佛要将这一幕永远刻印在心底。然后，他缓缓放下战术目镜，转身，悄无声息地融入了特里蒙城的夜色之中。

这一次，是真正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