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熏香袅袅,暖意融融。太皇太后受了众人的礼,目光慈和地扫过下方请安的嫔妃,缓缓开口赐座:“都起来吧,大过年的,不必拘着,坐下说话。”
“谢太皇太后恩典。”众嫔妃齐声谢恩,这才依照位份高低,在早已备好的绣墩上落座,个个脊背挺直,姿态优雅。
太皇太后这才借着明亮的光线,仔细地端详了一遍下首的莺莺燕燕,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像是闲话家常般开口:“如今天气是越发冷了,哀家这把老骨头也懒怠动弹,许久了没出这慈宁宫的门,也好久没见着你们这些新鲜面孔了。宫里近来可都还好?”
婉仪作为目前掌理部分宫务的人,闻言立刻微微躬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恭维笑容,声音柔美地接话:“老祖宗您这慈宁宫温暖如春,祥和安宁,自然是极好的。若是臣妾也能日日住在这样神仙似的去处,怕是也舍不得出去吹那冷风呢。”
太皇太后被她这话逗得哈哈一笑,转脸看向身旁的皇太后,打趣道:“琪琪格,你听听,可不是嘛!连婉仪丫头都这么说。你如今也是,日日窝在哀家这儿,也不愿回你的慈仁宫去了?”
皇太后性情温和,闻言也只是柔柔一笑,语气带着几分依赖和娇憨:“皇额娘又打趣儿媳。慈仁宫哪有您这儿热闹有趣?儿媳那儿冷冷清清的,还是赖在皇额娘身边,心里才踏实暖和。”她这话说得真心实意,她与太皇太后婆媳关系极好,近乎母女。
太皇太后显然很受用,笑着指了指皇太后,又对下首的嫔妃们道:“你们瞧瞧,哀家这儿倒成了香饽饽了。你们平日里头若得了空,也多去慈仁宫走动走动,陪陪你们太后娘娘说说话,省得她总说自个儿宫里冷清。”
婉仪立刻应声道:“臣妾谨记老祖宗教诲,定会时常去慈仁宫给太后娘娘请安,尽心侍奉。”她反应总是最快最得体的。
太皇太后看了她一眼,淡淡笑了笑:“你是个懂事的孩子。”随即便将目光转向了坐在前排的桑宁和圆姐,语气更亲切了几分,“永和宫离慈仁宫近便,你们两个丫头,更得多去陪陪你们太后娘娘说说话,解解闷。”
桑宁闻言,捂着嘴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带着点小女孩的娇俏:“回老祖宗,臣妾自是千百个乐意去叨扰太后娘娘的!就怕去得太勤,娘娘嫌臣妾聒噪烦人呢!”
皇太后看着桑宁活泼的样子,眼中也带了笑意,温声道:“哀家不嫌烦,你们常来才好。只是……”她故意顿了顿,看向太皇太后,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只是儿媳回去了,还惦记着皇额娘您小厨房里新出的点心和奶饽饽呢!”
太皇太后闻言,故作恍然大悟状,指着皇太后对众人笑道:“哎呦!原来咱们太后不是真心来陪哀家这个老婆子,是馋哀家这儿的点心了!哈哈哈哈!”殿内顿时响起一片配合的轻笑声,气氛轻松愉快。
婉仪看着上首其乐融融的婆媳二人,眼中掠过一丝羡慕,再次开口,声音依旧柔婉:“老祖宗与太后娘娘母女情深,婆媳和睦,真真是世间难得的福气。臣妾在一旁瞧着,心中唯有羡慕。”
太皇太后听了这话,目光再次落到婉仪身上,却只是淡淡一瞥,并未接她的话茬,仿佛没听见一般,转而继续对着桑宁笑道:“哀家可记着呢,宁丫头你也是个贪嘴的,和你皇额娘一个样!下回啊,哀家往慈仁宫多送些新花样点心,宁丫头你可得多去尝尝,替你皇额娘也分分忧,免得她积了食。”
桑宁笑得更加开心,连忙应道:“老祖宗放心,有这样的好差事,臣妾定当时刻准备着,日日都去!”
太皇太后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目光慈爱。
这时,太皇太后的目光似乎无意间瞥见了殿外廊下候着的一些陌生宫女身影,她微微眯了下眼,像是才想起来似的,开口问道:“哀家瞧着门口站着的几个丫头,瞧着面生,衣着也新,像是前些日内务府小选新进来的?”
她这话问得随意,目光却投向了掌管宫务的婉仪。
婉仪立刻起身,恭敬回话:“回老祖宗,正是。此次内务府小选,老祖宗您亲选了八人入宫。名册核对之事,是皇上亲口谕令,交由永和宫钮祜禄格格经手办理的。”她巧妙地将问题引向了桑宁。
顿时,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桑宁身上。桑宁不慌不忙地起身,屈膝回道:“回老祖宗,确有此事。臣妾今日与李姐姐带来的两个宫女,玛琭和紫苑,正是此次新入宫的那一批。今日带她们来,也是想让她们认认路,见见世面。”
太皇太后闻言,脸上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微微颔首:“哦?既是哀家亲自过目挑中的人,叫上前来,给哀家仔细瞧瞧。也让大家都认认脸。”
“是。”苏麻喇姑应了一声,走到殿门口,低声吩咐了几句。
很快,四位穿着崭新冬装宫服、低眉顺眼的年轻宫女便鱼贯而入,在殿中央一字排开,恭敬地垂首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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