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传奇 第80章 全城搜捕

“装神弄鬼！”云逸将神像扔进证物箱，封存起来。他不再耽搁，命人将密室中所有文书、账册、信函、名录以及那尊邪异神像、诡异药剂等物，分门别类，仔细装箱，贴上封条，注明来源。整个过程在周正明带来的一名刑部主事监督下，进行得有条不紊，确保程序严谨，将来呈堂证供时无懈可击。

“周大人，此处便交由您了。”云逸对着面色依旧凝重的周正明拱手，“务必确保证物万无一失，安全送达刑部或宫内。下官需立刻去追索文渊下落，迟则生变！”

周正明重重点头，肃然道：“云钦察放心前去，此地有老夫与禁军将士在，绝无差池！望钦察马到功成，擒此国贼！”

云逸不再多言，与石猛带着一队精锐亲兵，迅速离开了气氛依旧紧张压抑的文府。府外围观的百姓已被驱散至更远距离，但窃窃私语和探究的目光依旧如影随形。宰相府被查抄，这消息如同惊雷，已然在京城各个阶层中炸开，引发无数猜测与暗流。

翻身上马，云逸勒紧缰绳，目光扫过街道尽头，沉声道：“去城外翠微别苑！”

“是！”石猛等人齐声应和，马蹄声再次响起，踏着青石板路，朝着西城门方向疾驰而去。队伍穿过依旧繁华但暗藏骚动的街市，引得行人纷纷侧目避让。

三十里官道，快马加鞭，尘土飞扬。云逸心中念头急转，不断推演着文渊可能的动向。翠微别苑是他明面上的休憩之所，但以文渊之狡诈，此刻前去，大概率会扑空。然而，这是目前最明确的一条线索，无论如何也必须亲自确认。

约莫半个多时辰后，一片苍翠山峦映入眼帘。翠微别苑便坐落在山脚之下，被茂密竹林环抱，白墙黛瓦，飞檐翘角，显得清幽雅致，与文府的金碧辉煌截然不同。然而，此刻的别苑却笼罩在一片异样的寂静之中，大门紧闭，门前石阶干净得连片落叶都无，仿佛与世隔绝。

云逸抬手，队伍在距离别苑百余步外停下。他并未立刻上前，而是运足目力，仔细观察着别苑四周。围墙、角楼、竹林深处……皆未见人影，也感受不到任何隐藏的杀气或强大的气息波动。

“下马！散开包围，守住所有出口，包括可能存在的暗门、水道！”云逸低声下令，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亲兵们训练有素，立刻无声散开，如同猎豹般潜行至各自位置，将这座看似宁静的别苑悄然封锁。

云逸与石猛来到紧闭的朱漆大门前。石猛上前，用力叩响门上的铜环，沉重的撞击声在寂静的山野间回荡，惊起几只林鸟。

等待了片刻，门内才传来细碎而迟缓的脚步声。门轴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开了一条缝隙，一个须发皆白、穿着粗布衣衫的老苍头探出半张脸，浑浊的眼睛里带着惊惧和茫然，看着门外甲胄鲜明的军士。

“各……各位军爷，有……有何事？”老苍头的声音带着颤抖。

云逸上前一步，亮出玄铁令牌，语气沉静却带着威严：“本官钦察使云逸，奉旨查案。文相可在别苑之内？”

“老……老爷？”老苍头愣了一下，随即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没有啊！老爷已经大半个月没来过别苑了。这里就小老儿和几个仆役看守，平日清扫一下，再无他人。”

云逸目光如炬，紧紧盯着老苍头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一丝伪装的痕迹。然而，对方眼神虽然惊恐，却并无闪烁，气息也平稳微弱，不似作伪。他神识再次悄然扫过整个别苑，确认其中确实只有寥寥数道微弱平凡的生机，绝无文渊那等人物存在。

扑空了！果然如此！

文渊那个老狐狸，根本没有来这个众所周知的别苑！那文府管家所言，要么是故意误导，要么就是文渊连自己的管家也一并骗过了。

“头儿？”石猛看向云逸，等待指示。

云逸沉默片刻，对老苍头道：“打开门，本官需入内查看。”

老苍头不敢违逆，连忙将大门完全打开。云逸带人踏入别苑。苑内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布置得确实清雅脱俗，但处处都透着一股久无人气的冷清。他们仔细搜查了每一间房舍，包括书房、卧室、乃至储藏室，除了些寻常家具摆设和基本生活用品，并未发现任何与文渊下落相关的线索，也没有暗格密道的痕迹。

询问了苑内所有仆役，口径与那老苍头完全一致。

“回城！”云逸不再浪费时间，果断下令。一行人迅速撤离翠微别苑，翻身上马，沿着来路疾驰而回。

马蹄声急，云逸的心绪也如同这翻飞的马蹄。文渊会藏在哪里？京城虽大，但对于一个位高权重、习惯了前呼后拥的宰相而言，能完全信任且不引人注目的藏身之处，绝不会多。

是隐藏在某个秘密购置、从未登记在他名下的宅院？还是通过漕帮张莽残余的势力，躲藏在某个码头仓库或船只底舱？亦或是……冒险藏匿于某个与他利益捆绑极深、尚未暴露的朝中同党府内？

还有一种可能，他是否已经通过某些不为人知的密道或者伪装，正在试图逃离京城？

返回城中，云逸立刻以钦察使的身份，在京兆尹衙门设立了临时指挥之所。他深知，此刻必须争分夺秒，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

“传我命令！”云逸声音冷冽，一道道指令迅速发出，“第一，京兆尹、五城兵马司所有衙役兵丁，即刻起全城戒严，实行宵禁！对城内所有客栈、货栈、酒肆、茶楼、废弃宅院、以及大小寺庙道观，进行地毯式搜查！重点排查近期有陌生人入住或行为异常之地！”

“第二，严守京城九门！增派兵力，严格盘查出城人员车辆，尤其是货运马车、棺椁、水箱等可能藏匿人员的车辆！没有本官与周侍郎联署手令，任何人不得放行！同时，巡查内外城墙，防止有人翻越！”

“第三，通知顺天府，协查京城周边所有村镇、庄园，若有可疑人员或车辆出现，立刻上报！”

“第四，动用一切眼线，严密监视与文渊过往甚密的官员府邸，尤其是那些在‘百官谱’上名列前茅者！监视其人员出入、物资调动，若有异常，立刻回报！”

“第五，全力搜捕漕帮张莽及其核心党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们很可能知道文渊下落，或者掌握着其逃离的渠道！”

“第六，查！给本官仔细地查！动用户部档案，核对京城所有房产地契，找出那些可能挂在他人名下、但与文渊及其亲信有关联的隐秘产业！还有，查近期所有离港及即将离港的船只，尤其是通往东南沿海或海外的商船，核对船员及乘客名单！”

一道道命令如同水波般扩散出去，整个京城的国家机器被强行调动起来，围绕着“搜捕文渊”这一个核心目标疯狂运转。衙役兵丁们手持海捕文书，开始挨家挨户地盘查询问。城门处气氛紧张，排队出城的人群进展缓慢，接受着前所未有的严格检查。暗地里，李小三、鬼手七等人掌控的三教九流眼线，也如同夜间活动的虫豸，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搜寻着任何不寻常的气息。

一张无形而致密的大网，在京城内外迅速撒开，逐渐收紧。

云逸坐镇指挥所，面前摊开着巨大的京城及周边舆图，上面已经被他用朱笔标记了数十个需要重点关注的区域和几条可能的逃离路线。他不断接收着各方传来的讯息，快速分析，调整部署。

时间在紧张的氛围中一点点流逝。夕阳西下，暮色四合，京城提前进入了宵禁状态，街道上除了巡逻的兵丁衙役，再无闲杂人等，显得格外空旷和肃杀。

然而，直到夜幕完全降临，华灯初上，搜捕行动虽揪出了一些毛贼，查封了几处与文渊有关的灰色产业，甚至抓到了两名漕帮的小头目，但关于文渊本人的确切消息，却如同石沉大海，毫无进展。

这位执掌朝政多年的老宰相，显然对其自身的安危有着极其周密和隐秘的安排，其反侦察能力远超常人。

指挥所内，灯火通明。云逸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眉心，连续的高强度运筹和等待，让他精神也有些疲惫，但他眼神中的锐利却丝毫未减。他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比耐心，比谁先露出破绽。

“头儿，各城门回报，并未发现文渊踪迹。城内大规模搜查也已过半，未果。”石猛走进来，低声汇报，脸上带着一丝焦躁。

云逸盯着地图，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文渊不可能一直躲下去，他必然要设法离开京城，否则时间越长，暴露的风险越大。他会选择哪条路？陆路？水路？还是……有第三条路？

就在他凝神思索之际，一名派去专门监视文渊正妻娘家——城南薛府的探子，气喘吁吁地快步闯入，压低声音急切禀报：

“云大人！有发现！约莫半个时辰前，薛府后门有一辆收运夜香的骡车离开，方向是南城码头！那辆车看起来比平常的夜香车要沉重许多，留下的车辙印痕深陷！而且，赶车的人虽然穿着仆役衣服，但身形魁梧，步伐沉稳，太阳穴微微鼓起，绝不像普通杂役！小的觉得可疑，特来禀报！”

云逸眼中精光爆射，猛地站起身！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串联起来！

利用运送污秽之物、常人避之不及的车辆作为掩护！选择南城码头这个四通八达、人员复杂的水路枢纽！好一个瞒天过海，金蝉脱壳之计！若非这探子心细如发，观察入微，几乎就被这看似寻常却又极不寻常的细节蒙混过去！

文渊定然藏在那辆看似污秽的骡车之中，企图借此混出城去，经由水路逃离！

“石猛！点齐所有人手，立刻随我赶往南城码头！传令水门守卫，即刻落下闸门，封锁河道，所有船只一律扣留，严禁任何人员上下！快！”云逸声音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抓起桌上的弯刀，大步流星向外走去。

压抑的指挥部气氛瞬间被点燃，所有人都行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