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角三兄弟的黄巾军主力,绝大多数来自钜鹿郡各地的农村。在南亦城和附近新农村的劳改犯,都是幸运者。
战死的和被董卓等人掳走的黄巾军,他们的家属如何才能熬过这个格外寒冷的冬天,劳改犯韩良木为此很是担忧。
从薄落津附近的新家走路到南亦城,有50余里的路程,韩良木怀揣几个烤红薯于10月29的凌晨出发了。
两尺有余的积雪,掩盖了一切,包括道路,除了白茫茫还是白茫茫。一只鸟儿也没有,它们南飞了还是饿死了?韩良木心急如焚,加快了北上的步伐。
沿途的稀稀落落的树木都是白色的,粉雕玉琢一般;阳光照射下的冰雾,依旧是白茫茫,只是抬头欣赏太阳的时候可见无数细小的彩虹;呼气成雾,胡子、眉毛甚至睫毛被冰晶搞成了白色的韩良木,于下午2点多来到了南亦城。
忙碌的人民合作社社长,耐心地听完了韩良木的请求之后,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一是让他自行组建救援队,可以去库房内任意领取所需的物资;二是通过251队员向内政院报告、求援。
韩良木的老家韩坪村,在任县西侧三山之间的一个平坦的坡地上;距离张下脚村不是很远,村里面只剩下了老弱妇孺和为数不多的青壮。
一间泥墙茅草屋里,中间的地面上挖有一个土坑,里面有篝火。墙角的草堆一直在瑟瑟发抖,难道是草堆成精了么?
忽然,从草堆里露出一个蓬头垢面的脑袋,看了一眼火坑之后,骂了一句:“这个鬼天气,他妈的太冷了!”
火坑不能熄灭,几个半大的孩子全靠它活着。半夜三更,外面的黑夜伸手不见五指,北风呼啸,村子里都是被饿哭、冻哭的声音。
上了年纪的仅剩下村长一人,死去的人全部光溜溜地堆积在打谷场上、作为幸存者过冬的口粮。所有人不吃死人肉,宁愿自己饿死、也被别人抬到打谷场上堆起来。
村里没有一只老鼠,饿得精瘦的老鼠都被人捉去吃了,吃老鼠的人不吐骨头。
草堆里的女孩又哭了,喝雪水不能解饿;蓬头垢面的大哥,从草堆里露出脑袋,无奈地眼望火坑,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只能祈求老天保佑、从天上掉下无数个饼子。
噫……村口来人了,叮当叮当响!韩良木带着南亦城的50名志愿者,赶着马拉雪橇日夜兼程地来到了韩坪村。
上一次是偷偷地回来带走了家人,这一次是赶回来救人,韩良木感慨万千,使劲地敲响了铜锣。
三声锣响之后,韩良木大喊:“俺是良木,等会挨家挨户分发腊肉、酒糟饼和冬衣,请你们做好准备!”
为何要让大家做好准备?就是为了节省分发物资的时间,在老家救援完毕之后,韩良木还得带着志愿者连夜赶往附近的彭家沟村。
防风煤焦油灯很是明亮,韩良木在打谷场上看见了堆积如山的光溜溜的尸体,如果村里的青壮200余人没有参加黄巾军,也许不会饿死冻死几个人,唉……
“良木叔,俺的爹爹还好吗?”
“很好!”
“良木叔,这是大贤良师分发的粮食和衣服吗?”
“不是,张角已经死了,这是清平世界送给你们的过冬物资!”
“张角为什么死了?”
“生病死了。”
“他是大贤良师,善于符水治病,怎么会生病死了呢?”
“他只是一个大骗子而已!”
“良木叔,清平世界又是哪里?”
“春暖花开之后,你们去南亦城看看,那里是清平世界的地盘。”
韩良木的心情是无比的沉重,他知道做人不能撒谎,但是他不得不撒谎,大多数孩子的爹爹永远回不来了;有些人的爹爹不知去向、生死不明,大概率也回不来了!
1个人1套冬衣、100个酒糟饼、10斤腊肉或者10条鱼干,韩良木等人分发物资的速度很快,村里人明白事理的速度也很快、他们都记住了“清平世界”这个名字。
韩良木等人叮当叮当地走了,防风煤焦油灯的光明终于消失在远方的黑暗之中。老村长一声长叹之后摸黑回家,在家门口摔了一跤,趴在地上,听到了家里嘎嘣脆的声音。
第二天上午的韩坪村,笼罩在云雾之中,穿着冬衣的村民们全部走出了家门,来到了打谷场上号啕大哭。
光溜溜的尸体堆积成了小山一样,在冰雪中冻结成了“一坨”。老村长在现场指挥,往尸体堆上浇热水,好让他们完完整整地分离。
他们的爹参加了黄巾军之后,他们的娘为了让子女活着,硬生生地把自己饿死了,还在临死之前脱光了衣服。
这些伟大的母亲,临死之前留下了衣服给子女,为了给他们增加一点度过寒冬的希望。
孩子们给母亲穿上了原来的破旧衣服,在老村长的指挥和统一安排之下,把尸体全部抬到后山挖坑下葬了。
村里的母亲,十有七八冻饿而死,45岁以上的老人无一幸存,韩坪村只剩下了几十个青壮和几百个半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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