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疯狂地冲刷着这个肮脏的囚笼,仿佛想要洗净一切污秽。林晚星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湿透的衣服粘腻地贴在皮肤上,带来阵阵寒意,却远不及她心中的冰冷与焦灼。U盘像一块烧红的炭,烫着她的胸口,而赵晓蔓那句“有老鼠,咬人”的警告,更像是一根无形的刺,扎在她的神经末梢。
这一夜,她几乎未曾合眼。耳朵捕捉着窗外的每一丝声响——雨声、风声、偶尔传来的看守呵斥声,以及……更细微的,仿佛来自墙壁另一侧的、压抑的啜泣声?是陈静吗?她的伤怎么样了?那两片止痛药是否起了作用?
第二天,雨势稍歇,但天色依旧阴沉。工区的气氛比往日更加凝滞。陈静没有出现在工区,她的缺席像一道无声的伤口,提醒着每个人反抗的代价。
林晚星强迫自己进入工作状态,但注意力却难以集中。她不时用眼角的余光扫视那个杂物柜,以及周围可能存在的“老鼠”。赵晓蔓今天显得格外安静,没有和看守调笑,只是默默地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偶尔抬起头,目光与林晚星有瞬间的交汇,那眼神复杂难辨,似乎包含着担忧、警告,还有一丝……探究?
中午,在去往食堂的狭窄通道里,林晚星终于找到了一个极其短暂的机会。苏瑾走在她的斜前方,在一个转角处,苏瑾的脚步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身体微微踉跄,手中端着的碗差点脱手。就在这混乱的瞬间,林晚星迅速靠近,用几乎听不见的气音急促地说:
“拿到了。需要读。”
苏瑾的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顿,她没有回头,也没有看林晚星,只是借着稳住身体的动作,极轻地点了一下头,同样用气音回应:“知道了。等。”
一个字,重若千钧。苏瑾明白了她的意思,并且让她等待。等待什么?等待时机?等待设备?还是等待苏瑾确认安全?
这短暂的交流让林晚星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焦虑。等待,在这个地方,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下午,工区里发生了一件事,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一个负责内部网络维护的技术人员,在一个看守的陪同下,开始逐个检查工位上的电脑。据说是系统要进行一次小的升级和漏洞修补。
林晚星的心猛地提了起来。漏洞修补?难道陈静之前试图删除资料的行为,或者这个U盘本身,已经引起了上面的警觉?这是常规检查,还是针对性的搜查?
她看到那个技术人员走到了陈静原来工位附近,仔细检查了那附近的线路和接口,甚至弯腰看了看那个杂物柜后面。林晚星的手心瞬间被冷汗浸湿。幸好,U盘已经被她取走。
技术人员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很快检查到她这里。那是个戴着黑框眼镜、面色苍白的年轻男人,眼神有些麻木。他例行公事地检查了她的电脑接口和线路,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似乎在查看系统日志。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他的目光无意中扫过林晚星面前那本厚厚的“话术本”,停留了大约半秒钟。那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极快的、难以言喻的情绪,像是厌恶,又像是怜悯,随即迅速隐去,恢复了之前的麻木。
他没有说什么,走向下一个工位。
林晚星却无法平静。那个技术人员……他是否知道些什么?他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傍晚,收工的哨声响起。林晚星随着人流往外走,心情沉重。U盘无法读取,技术人员可疑的检查,赵晓蔓模糊的警告,还有陈静未知的状况……一切都像迷雾般笼罩着她。
就在她快要走到宿舍楼门口时,一个负责清洁的、头发花白的老妇推着清洁车从旁边经过,车轮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了一下,一些清洁工具散落在地。老妇慌忙弯腰去捡,动作有些笨拙。
林晚星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帮忙捡起滚到脚边的一个板刷。
就在她递还板刷的瞬间,老妇抬起浑浊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干裂的嘴唇微微动了动,用当地土语快速而含糊地说了句什么,随即低下头,推着车匆匆离开了。
林晚星愣在原地。她听不懂那句土语,但老妇的眼神和那个突兀的举动,绝不寻常。她是在传递信息吗?给谁?难道……是苏瑾安排的?
她不动声色地继续往前走,将那句听不懂的土语牢牢记住发音。
深夜,囚室里一片死寂。同屋的女孩们似乎都睡着了。林晚星躺在坚硬的板床上,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上模糊的霉斑,脑海里反复回放着老妇那句古怪的土语,试图揣摩其含义。
就在这时,她听到窗外传来极其轻微的、有规律的叩击声。
嗒……嗒嗒……嗒……
不是雨声。是人为的敲击。声音来自她这间囚室窗户的外面。
她的心骤然缩紧,轻轻起身,赤脚走到窗边,透过铁栏的缝隙向外望去。外面一片漆黑,只有远处了望塔的探照灯偶尔扫过,在泥泞的地面上投下短暂的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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