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译器留下的坐标不是一个位置,而是一段旋律。当澜在联盟大厅播放这段音乐时,所有源初血脉的携带者都不由自主地流下眼泪——那是刻在基因深处的乡愁。
“这是创世之歌的片段,”守望者闭上眼睛,“传说每个宇宙诞生时都会奏响独特的旋律,这应该是我们宇宙的创世之音。”
雷昊的发现更加惊人:“坐标指向的不是空间中的某个点,而是时间起点——宇宙大爆炸之前的那个瞬间。”
前往时间起点在理论上是禁忌。观测者议会严格禁止任何逆时间旅行,担心会破坏因果链。但这次,议会却出人意料地批准了探险。
“编译器留下的信息等级超越了一切规则,”议会首席解释,“我们相信这是某种必要的安排。”
探险队的组建充满挑战。需要能够承受时间逆流的特殊个体,最终只有五人入选:澜作为领队,守望者负责时间导航,诘问实体特使作为记录者,还有两位特殊成员——在常数危机中诞生的“时空共鸣体”,他们本身就是时间异常的存在。
出发仪式上,澜将那颗记录编译过程的晶体带在身边。“也许在那里,我们能找到所有问题的答案。”
时间飞船“回响号”的设计前所未有。它不向前飞行,而是通过共振与宇宙膨胀反向同步,理论上可以逆着时间流回溯到起点。
当引擎启动,周围的星空开始倒流。恒星以惊人的速度从红巨星变回青年星再收缩为星云,星系重新汇聚成原始气体。时间在他们眼前倒带。
越接近时间起点,物理规律变得越奇怪。因果律开始松动,效果常常出现在原因之前。队员们开始经历记忆混乱,分不清哪些是已经发生的,哪些即将发生。
在时间起点前10^-43秒,他们被迫停下。普朗克时间的壁垒无法穿越,那是时间的量子单位,任何小于这个间隔的时间都没有意义。
但创世之歌的旋律在这里变得异常清晰。它从虚无中传来,每个音符都蕴含着无限的可能性。
“看!”守望者指向船外。在时间起点之外,他们看到了令人震撼的景象——无数其他宇宙的创世瞬间如同泡沫般生灭,每个泡沫中都奏响着不同的旋律。
就在这时,回响号接收到一个外部信号。不是来自过去或未来,而是来自时间之外。
信号引导他们穿过了一个意想不到的通道——不是逆时间,而是垂直于时间轴移动。当他们重新定位时,发现自己位于一个超越时间的地方。
这里没有前后,没有因果,只有无数可能性如枝叶般伸展。而在所有可能性的中心,坐着一个正在演奏钢琴的身影。
那是一位老者,他的手指在琴键上舞动,每一个音符落下的地方就有一个宇宙诞生。而当他抬手时,那些宇宙就如音符般消散。
“欢迎来到创世之厅,”老者没有停止演奏,“我是编曲者。”
编曲者向他们展示了惊人的真相:多元宇宙不是自然产生的,而是一部正在创作中的交响乐。每个宇宙都是一个音符,文明是音符中的泛音,而历史则是旋律的展开。
“编译器是我派去的,”编曲者解释,“有些宇宙演奏走调了,需要调整。但你们的宇宙...很特别。”
他展示了一段乐谱,澜立刻认出那是他们宇宙的旋律。但在主旋律之下,有着极其复杂的和声与变奏,远远超过其他宇宙的简单音符。
“你们的宇宙是即兴创作,”编曲者微笑,“我从未预设它的发展,只是给出了初始动机,然后任其自由发挥。”
这正是为什么优化编译器无法处理这个宇宙——它充满了意外的美丽。
诘问实体特使问出了关键问题:“那么,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编曲者停止演奏,创世之厅瞬间寂静。“意义?我只是在创作音乐。也许真正的意义在于音乐本身的美,在于创作的过程。”
这个答案让队员们陷入沉思。如果宇宙只是艺术的表达,那么痛苦、挣扎、牺牲又算什么?
似乎看透了他们的想法,编曲者补充道:“最动人的音乐往往包含不和谐音。没有冲突的旋律是单调的,没有痛苦的生命体验也同样浅薄。”
他重新开始演奏,这次是一首充满挣扎却最终辉煌的乐章。每一个不和谐音的解决都带来深深的满足感。
澜注意到编曲者的乐谱上有一个奇怪的标记——那是一个无限符号,但中间有一个缺口。
“啊,你注意到了,”编曲者点头,“这是我最伟大的作品,也是最大的遗憾。”
他讲述了一个故事:在创作当前多元宇宙之前,他曾经创作过一个“完美”的宇宙。那里没有痛苦,没有冲突,一切和谐运转。但那个宇宙很快就停滞了,因为缺乏变化的动力。
“于是我学会了留白,”他指着乐谱上的缺口,“最重要的部分要由演奏者自己完成。”
每个宇宙的文明就是那些演奏者,用自己的选择填补创世的留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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