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和尚?西域金丝?”
凌越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瞬间刺穿大殿内压抑的空气,牢牢钉在了那个一直试图缩小存在感的典座僧身上!
典座僧原本憨厚肥胖的脸庞,在那一刹那间血色尽褪,变得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几乎是瞬间就从他的光头上冒了出来,沿着肥腻的脸颊滚落。他肥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眼神惊恐地四处躲闪,不敢与凌越对视。
整个大殿的气氛骤然绷紧!所有僧人都下意识地远离了他几步,形成一个无形的隔离圈。惊疑、恐惧、难以置信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秦虎反应极快,不等凌越吩咐,一个箭步上前,铁钳般的大手已经按在了典座僧的肩膀上,防止他狗急跳墙。赵铭也立刻警惕地护在凌越身前。
凌越一步步走向典座僧,脚步声在寂静的大殿中清晰可闻,每一步都像踩在众人的心尖上。
“典座师父,”凌越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货栈掌柜所言,买那‘西域金丝’的胖和尚,可是你?”
“不……不是……贫僧……贫僧不知道什么金丝……”典座僧声音发颤,语无伦次,试图否认,但那巨大的恐慌已经彻底出卖了他。
“不知道?”凌越冷笑一声,从赵铭手中接过那截从柴房找到的、扭曲断裂的金属丝,举到他眼前,“那此物,你作何解释?此物正是在后院柴房发现,而监院慧净被你栽赃,当晚去的也正是柴房!这莫非也是巧合?”
典座僧看着那截致命的金属丝,瞳孔骤缩,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辩驳的话。
凌越却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语速加快,步步紧逼:“你身为典座,负责寺中伙食,时常外出采买,有太多机会接触市井杂货,购买那西域金丝和海灯油!你甚至无需通过寺中账目!”
“你熟悉寺内一切路径,掌管厨房刀具,对砍切之事了如指掌!那柄特制的鬼头刀,虽非厨具,但你若想暗中仿制或获取,并非难事!”
“你体型肥胖,看似憨厚,不易引人怀疑,但正因如此,你才能悄无声息地完成那些需要耐心和细心的机关布置!那密室手法,非心细如发者不能为!”
“你……”典座僧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极度的惊恐和一丝绝望的疯狂。
“我什么?”凌越逼视着他,“你想问我是如何知道你就是真凶?好!本官就让你死个明白!”
他猛地转身,面向众僧,声音朗朗,如同在公堂之上陈列罪证:
“第一!动机!”凌越目光如电,“你杀人,并非因为张文焕发现了寺中香火钱财的秘密!那些蝇营狗苟,或许慧明、慧净有份,但还不至于让你动用如此酷烈手段杀人灭口!”
他停顿一下,观察着典座僧的反应,后者呼吸急促,显然被说中了心事。
“你的真正动机,源于张文焕的另一个身份——他才思敏捷,诗文俱佳,是今年秋闱的热门人选!”凌越一字一句道,“而你!典座僧!在出家之前,也曾是读书人,却屡试不第,最终心灰意冷,遁入空门!你可敢否认?!”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就连周墨、秦虎都露出诧异之色。这事他们可从未听说!
典座僧如遭雷击,猛地抬头,脸上血色尽失,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仿佛内心最隐秘、最耻辱的伤疤被血淋淋地揭开!
“你……你如何得知?!”他失声叫道,声音嘶哑。
“本官查过近二十年的考生名册!”凌越冷冷道,“虽未找到你的本名,但你掌勺多年,双手旧疤之下,指关节处的老茧,绝非仅仅握勺所致,那是长年握笔留下的痕迹!加之你偶尔流露出的对经义的熟悉,绝非普通火头僧所能及!本官便大胆推测,你曾应试,且极可能因张文焕才华横溢,心生嫉恨,或他曾无意中言语羞辱于你,旧怨新仇,使你顿起杀心!”
凌越的推理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典座僧的心上,也砸在所有僧人的耳中!因嫉生恨,杀人泄愤!这动机虽然扭曲,却瞬间变得合理起来!
“不……不是这样的……”典座僧徒劳地挣扎,但气势已彻底溃散。
“第二!凶器与毒药!”凌越根本不给他思考的机会,继续抛出铁证,“那鬼头刀样式特殊,非制式兵器。本官已让王师爷查遍城内铁匠铺,未有打造记录。但——!”
他话锋一转,目光扫向厨房方向:“但你典座僧的厨房里,却有一口常年不用的旧灶,灶膛之内,有大量新鲜灰烬和未燃尽的碎木!分明是近日有人在此私自熔炼过什么!秦虎!”
“在!”秦虎洪声应道。
“带人去拆了那口旧灶,仔细翻查灰烬,看看能否找到未熔尽的铁渣碎片,与那鬼头刀的材质比对!”
“是!”秦虎立刻带人飞奔而去。
典座僧的身体晃了一晃,几乎站立不住。
“还有那慢性毒药!”凌越声音更冷,“并非砒霜,而是另一种更为阴毒的药物——提炼自某种毒蕈(毒蘑菇)的粉末,少量服用可致人虚弱昏沉,状似风寒,大量则顷刻毙命!此物研磨成粉,混入药中,极难察觉!而寺后山林阴湿处,正生长着此类毒蕈!你采撷研磨,易如反掌!周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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