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滓焚天：沈砚的蚀灵路 第31章 赴“约”废灵瘴

三天的时间，像渣堆区里凝结的瘴气，看似缓慢流淌，实则暗流汹涌。

矿场的气氛一天比一天压抑。李屠几乎不再露面，总管府的大门紧闭，只有偶尔传出的灵力波动，昭示着里面的人正在做最后的准备。周虎和吴力更是如临大敌，每天在渣堆区里来回巡查，眼神阴鸷地扫视着每一个拾渣奴，像是在寻找什么隐患，又像是在确认沈砚的动向。

拾渣奴们都感觉到了山雨欲来的紧张，干活时都低着头，不敢多说一句话，只是悄悄按照沈砚的吩咐，收拾着简单的行囊，眼神里满是担忧和不安。陈石头和老张每天都会找机会见沈砚一面，反复叮嘱他一定要小心，沈砚每次都笑着点头，心里却清楚，这场决战，躲不掉，也不能躲。

终于，到了约定的日子。

夜幕像一块厚重的黑布，早早地覆盖了整个矿场。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只有远处矿洞通风口透出的微弱火光，在黑暗中闪烁，像鬼火一样诡异。风刮过渣堆区，发出“呜呜”的声响，夹杂着废灵瘴气特有的腥臭味，让人不寒而栗。

沈砚换上了一身轻便的黑色劲装，将磨得锋利的钢刀别在腰间，掌心的蚀灵纹在黑暗中泛着淡淡的墨金色光芒，延伸到小臂的纹路像是活过来的藤蔓，隐隐跳动着。他最后检查了一遍身上的伤药和备用的灵晶，然后推开房门，朝着废灵瘴区域走去。

路过拾渣奴们的住处时，他能隐约看到门缝里透出的微光，还有压低的呼吸声。他知道，陈石头、老张他们都没睡，都在为他担心。沈砚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只是握紧了腰间的钢刀，脚步坚定地朝着废灵瘴区域走去。

他不能让他们失望，更不能让那些被李屠残害的冤魂失望。

……

废灵瘴区域的入口，瘴气比平时浓郁了数倍，像一团化不开的黑雾，从渣石堆里蒸腾而上，将整个区域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能见度不足一丈，就算是修士的夜视能力，在这里也会大打折扣。

沈砚刚踏入区域范围，就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温热感从掌心传来——蚀灵纹在瘴气的刺激下，变得异常活跃，像是久旱逢甘霖的草木，疯狂地吸收着周围的瘴气能量。他深吸一口气，瘴气顺着鼻腔涌入体内，不仅没有丝毫不适，反而让他感到一阵舒畅，体内的灵气运转得更加顺畅，蚀灵纹的力量也在缓缓提升。

这就是他的主场。

沈砚放慢脚步，一边往前走，一边用灵识感知着周围的环境。他布置的陷阱都完好无损，埋在地下的高纯度废灵滓正在缓慢释放能量，让瘴气的浓度越来越高，能量也越来越狂暴。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三个强大的气息潜伏在前方的溶洞里，正是李屠、黑熊和厉千魂。

他们已经来了。

沈砚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容，继续往前走。脚下的渣石发出“咯吱”的声响，在寂静的瘴气区里格外清晰。随着他的深入，瘴气越来越浓，几乎要凝固成实质，连灵识的探查范围都被压缩到了五丈之内。

而前方的溶洞里，李屠三人正盘膝而坐，运转灵气抵御着瘴气的侵蚀。他们都服用了避瘴丹，但避瘴丹只能抵御一部分瘴气，无法完全隔绝。浓郁的瘴气依旧在缓慢侵蚀着他们的灵气，让他们的脸色都有些苍白，呼吸也略显急促。

“这鬼地方的瘴气也太浓了！”黑熊粗哑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耐烦，“李屠，那沈砚怎么还没来？不会是知道了消息，跑了吧？”

“跑？他跑不了。”李屠的声音阴鸷，眼神里满是贪婪和狠辣，“渣堆区被我派人盯死了，他要是敢跑，我立刻就能让他死无全尸。他肯定会来，因为他知道，他跑了，那些拾渣奴就会成为我的出气筒。”

他太了解沈砚了，看似冷漠，实则重情重义。那些拾渣奴是沈砚的软肋，只要拿捏住这一点，沈砚就不得不来。

厉千魂阴柔的声音响起，指尖的毒针在黑暗中泛着一丝幽光：“李兄，耐心点。沈砚的逆灵体对瘴气免疫，甚至能吸收瘴气的能量，他肯定会利用这个优势，慢慢靠近。我们只要耐心等待，等他进入我们的包围圈，一举拿下他就行了。”

李屠点了点头，压下心中的急躁。他已经等了五年，不在乎多等这一会儿。只要能夺取逆灵体本源，突破筑基期，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从溶洞外传来，越来越近。

“来了！”李屠眼中精光一闪，猛地站起身，黑熊和厉千魂也立刻戒备起来，体内的灵气运转到极致，随时准备动手。

片刻后，一个瘦削的身影出现在溶洞入口，正是沈砚。

他站在黑雾缭绕的入口处，身形挺拔，眼神平静地看着溶洞内的三人，脸上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瘴气在他身边翻滚，却像是遇到了克星，自动避开他的身体，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沈砚，你很听话。”李屠看着他，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可惜，你今天走不了了。”

沈砚嘴角微扬，语气平淡：“李屠，你费了这么大的劲，找了两个帮手，又设下这么个‘鸿门宴’，就是为了我的体质？”

“没错！”李屠不再掩饰自己的贪婪，眼神死死地盯着沈砚的小臂，那里墨金色的蚀灵纹隐隐可见，“你的逆灵体本源，是我突破筑基期的唯一希望。只要提炼了你的体质本源，我就能一步登天，到时候，青阳城谁还敢看不起我？”

“逆灵体？”沈砚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看来李屠是认错了他的体质，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不管是什么体质，你都得不到。”

“得不到？”黑熊哈哈大笑起来，声音粗哑刺耳，“小子，你也不看看现在的局势？我们三个都是炼气后期的修士，你一个毛头小子，就算有逆灵体，又能怎么样？今天你注定要成为李兄突破的垫脚石！”

厉千魂也阴恻恻地说道：“沈砚，识相的话，就乖乖束手就擒，我们还能给你个痛快。要是敢反抗，我会让你尝尝万毒噬心的滋味，生不如死！”

沈砚看着他们嚣张的样子，脸上的嘲讽更浓：“炼气后期？在这废灵瘴区域，你们的炼气后期，能发挥出几分实力？”

话音刚落，他猛地催动蚀灵纹！

“嗡——”

一声低沉的嗡鸣响起，沈砚小臂上的墨金色蚀灵纹瞬间爆发出强烈的光芒，像是一块磁石，瞬间吸引了周围所有的瘴气！

原本弥漫在溶洞内外的黑雾，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疯狂地朝着沈砚聚拢而来。黑雾翻滚着，咆哮着，形成一道道黑色的漩涡，围绕在沈砚身边，越来越浓，越来越厚。

“不好！这小子能操控瘴气！”李屠脸色一变，惊呼出声。他没想到，沈砚的逆灵体竟然能操控废灵瘴气，这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黑熊和厉千魂也脸色大变，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的瘴气浓度瞬间提升了数倍，狂暴的能量像针一样，刺穿着他们的灵气护盾，侵蚀着他们的经脉。原本就因为瘴气而运转不畅的灵气，现在更是变得滞涩无比，实力至少下降了三成！

“动手！不能让他继续操控瘴气！”李屠反应最快，厉声喝道，率先朝着沈砚扑了过去。

他体内的灵气爆发，掌心泛起一层淡淡的白光，蕴含着炼气后期巅峰的强大力量，朝着沈砚的胸口拍去。掌风呼啸，带着凌厉的破空声，就算在浓郁的瘴气中，也依旧威力十足。

“小子，受死！”黑熊也怒吼一声，挥舞着开山斧，斧刃上泛起一层厚重的土黄色光芒，朝着沈砚的头颅劈来。他的攻击刚猛霸道，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就算瘴气侵蚀，也依旧威力惊人。

厉千魂则身形一闪，化作一道灰色的影子，绕到沈砚的身后，指尖的毒针泛着幽绿色的光芒，朝着沈砚的后心刺去。他的动作阴险毒辣，悄无声息，毒针上的剧毒，就算是炼气后期的修士，一旦被刺伤，也会瞬间灵气紊乱，经脉腐蚀。

三人分工明确，李屠正面强攻，黑熊牵制，厉千魂偷袭，形成了一个三面合围的杀局，不给沈砚任何躲闪的机会。

面对三人的同时攻击，沈砚脸上依旧没有丝毫慌乱。他眼神一凝，猛地喝出一声：“凝！”

围绕在他身边的黑雾瞬间凝固，形成一道厚厚的黑色屏障，将他整个人包裹在里面。屏障表面黑雾翻滚，蕴含着狂暴的瘴气能量和蚀灵纹的侵蚀之力，看起来坚不可摧。

“砰！”

“铛！”

“嗤！”

三声巨响几乎同时响起。

李屠的掌心拍在黑色屏障上，白光与黑雾碰撞，爆发出强烈的能量波动。李屠只感觉到一股狂暴而阴冷的力量顺着掌心传来，瞬间侵蚀着他的灵气，他的掌力像是打在了棉花上，被屏障完全吸收，不仅没能打破屏障，反而被反噬得后退了三步，胸口一阵气血翻涌。

黑熊的开山斧劈在屏障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火星四溅。厚重的斧刃被屏障牢牢挡住，无法再前进分毫。黑熊只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反震力顺着斧柄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手臂酸痛，开山斧差点脱手而出。

厉千魂的毒针刺在屏障上，更是连一丝痕迹都没能留下。毒针上的剧毒瞬间被黑雾吞噬，化作虚无。厉千魂脸色大变，想要抽身后退，却被屏障上散发出的吸力牢牢锁住，身形一顿，差点被黑雾卷入其中。

“怎么可能？！”李屠看着纹丝不动的黑色屏障，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他没想到，沈砚操控瘴气形成的屏障，竟然如此坚固，他们三人的联手攻击，竟然连一丝裂痕都没能造成！

黑熊和厉千魂也满脸惊骇，看向沈砚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他们原本以为，沈砚只是个拥有特殊体质的毛头小子，就算实力不错，也不可能是他们三个炼气后期修士的对手。可现在看来，他们错了，错得离谱！

沈砚站在黑色屏障内，眼神冷冽地看着三人，语气带着一丝冰冷的杀意：“李屠，黑熊，厉千魂，你们以为，凭借你们三个，就能拿下我？在这废灵瘴区域，我就是无敌的！”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强大的威压，在溶洞内回荡，让李屠三人的脸色更加苍白。

沈砚缓缓抬起右手，掌心的蚀灵纹光芒更盛。围绕在他身边的黑色屏障开始蠕动起来，化作一条条黑色的毒蛇，在他身边游走，随时准备发起攻击。

“今天，你们三个，都得死在这里！”

沈砚的话语落下，黑色毒蛇猛地朝着李屠三人扑去，带着狂暴的瘴气能量和蚀灵纹的侵蚀之力，速度快如闪电。

李屠三人脸色大变，不敢有丝毫大意，立刻催动全身灵气，抵挡着黑色毒蛇的攻击。

李屠双手结印，身前凝聚出一面白色的灵气护盾，试图挡住毒蛇的攻击。然而，灵气护盾刚一接触到黑色毒蛇，就被毒蛇身上的瘴气能量和侵蚀之力瞬间腐蚀，变得千疮百孔，摇摇欲坠。

黑熊挥舞着开山斧，一道道土黄色的斧气劈出，试图斩断黑色毒蛇。但黑色毒蛇灵活无比，避开斧气的同时，还不忘反击，一口咬在黑熊的灵气护盾上，留下一个个黑色的牙印，护盾瞬间变得更加脆弱。

厉千魂则不断射出毒针，试图毒杀黑色毒蛇。但他的毒针在黑色毒蛇面前，根本不起作用，反而被毒蛇轻易吞噬。厉千魂只能不断后退，依靠灵活的身法躲避着毒蛇的攻击，脸色苍白如纸。

看着在黑色毒蛇的攻击下节节败退的三人，沈砚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他知道，这只是开始。他布置的陷阱还没动用，蚀灵纹的真正威力也还没展现。今天，他要让这三个恶人，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黑色毒蛇的攻击越来越猛烈，李屠三人的灵气消耗越来越快，脸色也越来越苍白。他们的灵气护盾在瘴气和蚀灵纹的双重侵蚀下，已经变得岌岌可危，随时都有可能破碎。

“李屠，这小子太厉害了！我们不是对手，快撤！”黑熊一边抵挡着毒蛇的攻击，一边嘶吼着，语气里充满了恐惧。他没想到，这次不仅没能得到逆灵体本源，反而要把自己的性命搭在这里。

厉千魂也连忙附和：“李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先撤出去，再想办法对付他！”

李屠看着越来越近的黑色毒蛇，又看了看沈砚冰冷的眼神，心里充满了不甘和恐惧。他不甘心就这样放弃，逆灵体本源就在眼前，突破筑基期的希望就在眼前，他怎么能放弃？

可理智告诉他，再打下去，他们必死无疑。沈砚在废灵瘴区域的实力太强了，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撤！”

李屠咬了咬牙，做出了决定。他猛地催动全身灵气，一掌拍向身前的黑色毒蛇，将毒蛇击退，然后转身就朝着溶洞外跑去。

黑熊和厉千魂见状，也立刻跟着李屠往外跑，恨不得多长两条腿。他们现在只想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逃离沈砚的追杀。

“想跑？”沈砚冷笑一声，眼神一凝，“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

他猛地抬手，掌心的蚀灵纹爆发出强烈的光芒，朝着溶洞外一挥。

“轰隆！”

一声巨响，溶洞入口处的渣石瞬间坍塌，堵住了李屠三人的退路。同时，沈砚布置在通道里的陷阱被瞬间激活，瘴气漩涡疯狂转动，毒铁钎从渣石缝里弹出，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杀网，挡住了李屠三人的去路。

“不好！有陷阱！”李屠脸色大变，惊呼出声。他没想到，沈砚竟然早就在这里布置了陷阱！

黑熊跑得最快，一头撞进了瘴气漩涡里。狂暴的瘴气瞬间将他包裹，侵蚀着他的灵气和经脉。黑熊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灵气紊乱，身体失去了控制，朝着弹出的毒铁钎撞去。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毒铁钎狠狠刺进了黑熊的大腿，毒液瞬间顺着伤口蔓延开来，腐蚀着他的经脉。黑熊惨叫着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厉千魂反应较快，及时停下脚步，避开了瘴气漩涡。但他刚一转身，就看到一条黑色毒蛇朝着他扑来，速度快如闪电。厉千魂脸色大变，想要躲闪，却已经来不及了。

“嗤！”

黑色毒蛇一口咬在厉千魂的肩膀上，瘴气能量和蚀灵纹的侵蚀之力瞬间涌入他的体内。厉千魂只感觉到一股阴冷的力量顺着肩膀蔓延开来，灵气瞬间被冻结，经脉开始腐蚀，身体失去了知觉，软软地倒了下去。

李屠看着瞬间倒下的黑熊和厉千魂，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往溶洞深处跑。可他刚跑了两步，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身后传来，将他牢牢锁住。

他回头一看，只见沈砚正站在他身后，掌心的蚀灵纹泛着墨金色的光芒，正源源不断地吸收着他的灵气。

“沈砚，你放了我！”李屠脸色惨白，声音带着哭腔，“我错了！我不该打你的主意！我把所有的高纯度废灵滓都给你，我还把《玄铁诀》的完整版教给你，你放了我吧！”

沈砚看着他狼狈的样子，脸上没有丝毫同情，眼神里只有冰冷的杀意：“放了你？那些被你残害的拾渣奴，谁来放了他们？那些死在你手里的冤魂，谁来给他们一个交代？”

他的语气越来越冷：“李屠，你作恶多端，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沈砚掌心的蚀灵纹光芒更盛，吸力瞬间增强。李屠只感觉到体内的灵气像是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朝着沈砚的掌心涌去。他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被牢牢锁住，根本动弹不得。

灵气不断流失，李屠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越来越虚弱。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快速流逝，死亡的阴影正在一步步逼近。

“不！我不想死！我还没突破筑基期！我还没享受过荣华富贵！”李屠疯狂地嘶吼着，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不甘。

但沈砚没有丝毫动容，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看着这个作恶多端的恶人，一点点走向死亡。

随着灵气的不断流失，李屠的身体开始萎缩，眼神变得空洞。最后，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彻底没了气息。

沈砚看着李屠的尸体，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他抬手一挥，黑色毒蛇瞬间散去，重新化作黑雾，融入周围的废灵瘴气中。

他走到黑熊和厉千魂的身边，确认两人已经死亡后，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场决战，他赢了。

他抬头看向溶洞外，黑雾依旧浓郁，但他能感觉到，阳光已经快要穿透黑暗，照亮这片被罪恶笼罩的区域。

沈砚转身，朝着溶洞外走去。他要回去告诉那些等待他的拾渣奴们，他们自由了。

矿场的天，终于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