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戚清辞算彻底领教了,何为“暴君的求偶日常”。
比如,每天叫他起床的,不再是脚步轻如落叶的宫人。
而是晏北玄“亲自”来。
清晨第一缕天光穿透窗纱,那个往日里召见臣子都要摆足天子威仪的皇帝陛下,竟会悄无声息地推开他的房门,如同一只巡视领地的优雅猎豹,径直走到床边。
他俯身,用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碰了碰戚清辞温热的脸颊。
手指下的触感细腻,像上好的软玉。
“清辞,该起了。”
戚清辞在一声声的呼唤中,费力的掀开沉重的眼皮。
然后就是一张俊美到极具攻击性的脸庞,在他的视野里毫无预兆地无限放大。
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以及那双此刻正专注凝视着他的、深不见底的凤眸。
他大脑宕机了整整三秒,随即魂飞天外。
【草!鬼啊!一大清早的谋杀吗!心脏都要停了!】
【这狗皇帝是属猫的吗?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隔着玩间谍过家家啊!】
晏北玄听着他心中的咆哮,面色不变伸出手,无视对方的挣扎,把人从温暖的被褥里径直拎了起来,像拎一只猫崽。
“起来用膳。”他的动作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今日朕要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戚清辞揉着惺忪的睡眼,被迫清醒,语气里还带着刚被吓醒的怨念。
“到了你便知晓。”
用过早膳,戚清辞发现自己竟被带出宫了。
真的出宫了。
当马车驶出厚重宫门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悬浮在一种不真实的恍惚感中,贪婪地透过车窗看着外面久违的街景。
马车一路向城外飞驰,最终停在一片苍翠蓊郁的山脚下。林间清新的草木气息混着泥土的芬芳扑面而来,让人心旷神怡。
戚清辞被扶下马车,望着眼前郁郁葱葱的山林,满脑子都是问号。
“陛下,您带臣来此,是为何意?”
“打猎。”
晏北玄将一张造型精致的角弓塞进他手里。弓身微凉,却还带着另一个人的体温,上面盘绕的龙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凝视着戚清辞微怔的眼,声音低沉得像是叩在心上:“朕得知你幼时便想学骑射,只因体弱,被你兄长拘着,一直未能如愿。”
戚清辞彻底定住了。
这话……
他只在年少时,满怀艳羡地对最亲近的哥哥提过一嘴。
时过境迁,连他自己都快忘了。
而晏北玄,他是怎么知道的?
他到底在自己身上花了多少心思去调查这些陈年旧事?
“别傻站着。”晏北玄拍了拍他的肩,力道放得很轻,却将他从惊讶中唤回,“走,朕教你。”
山林空旷处,晏北玄让他站定。
“下盘站稳,双肩放松,手臂自然抬起,眼只看靶心。”
下一刻,他整个人从戚清辞身后笼罩过来。温热坚实的胸膛近的就快要贴上戚清辞单薄的脊背,随即,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覆上戚清辞握弓的手,调整着他的姿势,另一只手则绕过他的腰侧,轻轻搭在他拉弦的手指上。
属于帝王的、带着淡淡龙涎香的霸道气息,无孔不入地包裹住他。
戚清辞的身体绷成了一块石头,连呼吸都忘了。
【靠!故意的!这绝对是故意的!教就教,为什么要抱上来!】
【站这么近干嘛?热气都喷我脖子上了!好痒!】
【还手把手?他是不是对“为人师表”这四个字有什么天大的误解?这哪里是教学,我看就是想吃我豆腐?!】
晏北玄听着他心里兵荒马乱的吐槽,压不住的笑意在眼底一闪而过,唇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上扬。
“专心。”他刻意压低嗓音,气息灼热地拂过戚清辞敏感的耳廓,“再走神,箭会伤到自己。”
戚清辞被那热气激得一颤,牙关暗自咬紧,强迫自己将所有注意力汇聚到前方的靶心上,试图忽略身后那强烈的存在感。
他在晏北玄的引导下缓缓拉开弓弦,然后松手。
“嗖——”
箭矢破空而出,带着一股劲风,擦着靶子最外缘飞过,笃地一声钉入后方的树干。
戚清辞的眼睛蓦地亮了,像是有星辰坠入其中。
虽然脱靶了,但……这是他射出的第一支箭!凭自己的力气射出去的!
他回过头,眼里的光彩几乎要溢出来,兴奋地望向晏北玄:“陛下,我……”
“朕看到了。”晏北玄又递上一支箭矢,眼底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纵容与温柔,“再来。”
两人在山林里耗了一整个上午。
回宫的马车上,戚清辞瘫软在软垫上,抬起自己酸软无力的右臂,整张脸都皱成了苦瓜。
“我的手臂……感觉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朕给你揉揉。”晏北玄听见戚清辞的抱怨,不假思索地开口,拉过他的手臂,宽大的手掌覆了上去,力道适中地按捏着他紧绷的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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