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紫宸宫的气氛压抑。
晏北玄的腿疾来得快,去得也快。
毕竟“腿软筋麻散”的药效只有一个时辰,药效一过,甚至御医还在赶来的路上,他便恢复了行动能力。
但晏北玄对所受的屈辱,彻夜难忘,直接击碎他的帝王尊严。
他没有再对戚清辞发怒,甚至没有再多看他一眼。那种暴风雨前的宁静,比任何暴怒打砸辱骂都更令人心悸。
他整日待在御书房。
面无表情地批阅奏折,传唤大臣。
仿佛前两天那个失声又腿软的狼狈帝王,只是他晏北玄做的一个荒诞梦。
可戚清辞知道,那狗皇帝越是平静,就说明他心里憋的坏水越是汹涌。
【怎么回事?转性了?】
戚清辞一边乖乖给晏北玄研墨,一边在心里嘀咕:【两天了都不找我麻烦,难道是被我整出心理阴影了?】
【不可能。】他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这狗东西的字典里就没有‘认输’两个字。他肯定在盘算着什么更阴损的招数。】
晏北玄捏着朱笔的手微微一顿。
小骗子说得没错。
经过两次惨痛的教训,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对付戚清辞这种满肚子坏水、层出不穷的家伙,单纯的暴力和威胁是最低级的手段。
那只会激起他更强烈的反抗欲。
让他从那些恶作剧般的报复中,获得某种快感。
意识到这一点后,一个全新的、更加恶劣的念头,在晏北玄的心中逐渐成型。他甚至为此感到一丝扭曲的兴奋,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弧度,眼底闪过幽暗的光。
这天下午,晏北玄批完了最后一本奏折。
他终于抬起了头。
目光落在侍立一旁的戚清辞身上。
那眼神异常平静,戚清辞看不透却心头莫名一寒。
“过来。”他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戚清辞心弦一绷,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走上前。“陛下有何吩咐?”
晏北玄站起身,绕过龙案,走到他面前。
他没有像以往那样带着强烈的侵略性,反而只是上下打量着他。
戚清辞被这个眼神看的毛毛的,僵硬着身子不敢动。
心里猜测这老登又想使什么坏招。
“你这身衣服,太硬了。”晏北玄忽然冒出一句。
戚清辞身上穿的,还是为了扮演兄长而准备的武将常服,虽然料子不错,但款式硬朗,颜色也偏深沉。此刻,在这帝王的眼中,却成了碍眼的存在。
“……?”戚清辞一头雾水。
【嫌我衣服不好看?狗皇帝的强迫症又犯到我的穿着上了?】
晏北玄没有理会他心里的嘀咕。
只是淡淡地对门外的高顺吩咐:“去,把前两日江南进贡的那批云锦霓裳拿来。”
高顺愣了一下。
那批料子是给后宫妃嫔做新衣的,其中最顶级的几匹,连苏贵妃都眼馋着。陛下一直没发话,怎么……
但他不敢多问,立刻躬身应是,匆匆退下。
很快,几个宫女捧着数个托盘鱼贯而入。
托盘上,是几匹光华流转、美轮美奂的锦缎。
有月白色的,上面用银线绣着流云暗纹,在光下泛着清冷的光。
有天青色的,如雨后初晴的天空,有着荷花的银丝暗纹温润雅致。
甚至还有一匹极为罕见的胭脂红,艳丽却不俗气,像是揉碎了的晚霞。
这些料子,柔软轻薄,一看就知价值连城,是女子做宫装的上品。
“陛下,这是……”戚清辞看着这些东西,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料子给你做衣裳如何。”晏北玄的语气理所当然。
“你身子弱,总穿着这般硬朗的戎装怎么行。朕看着不舒服。”
戚清辞的脸绿了。
【给我做?!用这些娘们唧唧的料子?当我没看见上面不是花就是云的图案,明显就是女子用的。他想干什么?真把我当成他后宫里养的玩意儿了?我可是镇国将军!北境战神(的扮演者)!穿这个做的衣服,我不要面子的吗?!】
晏北玄“听”着他心里的咆哮,唇角却勾起一抹极淡的、玩味的弧度。
还记得有一次戚清辞在心里暗自揣测是不是要给他穿女装。
这次晏北玄就满足他这个小小的要求。
宫里的绣娘包准把这个“女装”做的漂漂亮亮的。
对了,就是这种感觉。
比起愤怒,他更喜欢看这只小野猫被人强迫着、打扮成自己喜欢的样子时,那种屈辱又无能为力的模样。
“怎么,不喜欢?”晏北玄伸手。
他拿起那匹月白色的云锦,在戚清辞身上比了比,“朕觉得这颜色很衬你。你的皮肤白,穿上定然好看。”
他的动作亲昵,像是夫妻间话家常。
戚清辞气得浑身轻颤。
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拒绝道,“臣乃武将,着此等衣物,于理不合。”
要知道他还是顶着兄长戚清越的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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