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衍轮回 第40章 可惜了，竟当真要差一些

“累不累？”半空中波塞突然问道。

“还行。”库洛谨慎措辞。

“那就好，你绕一大圈甩开他们再回西部，否则又有人要遭殃。”

“……也好。”库洛觉得自己的措辞还是稍微保守了一些，无奈话已出口，一向注重信誉的他只能咬牙坚持绕圈逃走。

又过了三天，库洛飞出灾变之地，累了个半死不活。

“咱们就此分别了，保重。”波塞已经出来了一个月，谁知道天灾军团最近有没有发疯，他挂念着自己的老巢。

“……”相处时久却连名字也忘了问，库洛看着这个人远去的背影，心里涌起一丝熟悉的感觉，但他如何能把曾经的废物儿子和这位超级高手联系到一起呢？哪怕波塞已经成为子爵，也远远无法和这个人相提并论。

路过最近的城池，库洛才知道近期天灾军团频繁入侵，他决定加入王**队对抗死灵。

边境战事吃紧物价疯涨，波塞花高价才买了匹梦魇兽，他北上途中见惯了死灵的罪恶，彻底明白人类与死灵必定要殊死一战，这不是种族之战，这是真正的生与死的较量，生灵与死灵无法共存。

东部被天灾杀死的生灵被一股神秘的力量转化成了死灵，数以亿计，那些生前强大的生灵，比如恶魔领主、四翼大天使等等此时也是死灵大军中的佼佼者，有的与天灾能量契合，实力更胜从前。再加上大量元素精怪的出现，西部人类初始很难适应这种不熟悉的战斗，可谓节节败退。

波塞知道的越多，心情越发沉重。北部边境已经退后百里以上，他穿行在这死灵污染过的东部地带，灰色的阴气遮挡了大部分阳光，奇怪的植物开始繁衍，一些没见过的动物也时而碰到。当他又历时三天来到领地时，悬着的心才堪堪松弛下来。

领地里多了大量流民，霍都安排得井井有条，不仅没有乱象，无论村子还是市场变得更加欣欣向荣，那股生气能远远就感受到，尤其是刚从东部归来的波塞，仿佛身处两个不同的世界。

“每个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我做的也是我该做的而已，不比任何人高尚，不比任何人伟大，喜欢就去做，想做就去做，哈哈……”波塞心头阴霾散去，灵魂透彻。

波塞立刻把霍都、莫琳、格格鲁和几大将领召集到一起。

“莫琳，你看看这些材料能为多少装备附魔？”波塞指着一堆秘银、一堆晶核和一座小山似的秘银矿石。

“矿石还没提炼不好估算，光这两堆材料我觉得为现有的两千精锐附魔足够了，多出来的可以考虑专攻一项，比如武器或者铠甲，这样能最大化发挥价值。”

“好，这个事情抓紧办，你亲自帮我盯着，钱不是问题。格格鲁，你们四位是我的大将，到了拿出你们本事的时候了，我给你们最好的条件，你们只需要拿出最强大的勇气和武力，去获取自己的荣誉，去守护妻儿和家园。这场战争只有胜利和死亡两个结果，没有失败和苟活，你们是我波塞领地的守护者，是无数幸福家园的守护者，是人类荣誉的守护者，两千附魔铁骑今天正式命名为“毁灭”，我要你们率领“毁灭”，去毁灭死灵，去毁灭私心，去毁灭胆怯，……”

波塞第一次说这么多话，他要为大家心里留下不屈的火苗，以免在最绝望、黑暗时能借此看到希望。

两个月过去，死灵大军全线进攻西部，又是百里大溃败。精灵之森的凯文差点成为孤岛，南北两**队损失惨重，而死灵一方却越打越多，一股绝望的情绪铺天盖地般席卷人类阵营，很多人已经开始计划逃进西部茫茫大海。

若再推进八百里便是北方奥斯曼王国都城——铁山，推进一千二百里便是南方克洛伊王国都城——白羽。

据说两国最高战力大领主凯撒和六翼天使付薇娅已经先后出手，只与死灵的两大统帅打成平局。

死灵军团的战术简单直接，哪里有反抗，哪里去的人就多，哪里的战斗激烈，哪里去的高手就多，边境的死灵大军犹如两支箭头，稳步的指向两座王国都城，势将一切抵挡尽数摧毁。

“波塞，凯文快不行了。”莫琳刚交付完装备，忧心忡忡。

“别怕，你随我去拯救他们。”波塞满意的看着眼前气质焕然一新的两千铁骑。

“霍都，多出的装备让预备部队用上，家园暂时交给你们了，我们要出征啦。补给队伍准备好，等我通知才能离开领地。”

“主人保重！”

波塞骑着盔甲满身的梦魇兽率先冲了出去，接着是骑独角兽的精灵莫琳，然后是四大统领、两千魔甲铁骑。

他们从东南部平原绕行至东北方的凯文，沿途清理掉可能威胁大本营的死灵，十天左右便顺着耶伦河抵达凯文城外，包饺子般将入侵凯文的死灵大军杀的丢盔弃甲。

莫琳进城去找祖父，波塞则毫不停留，带着“毁灭”大军从死灵架设的骷髅便桥上进入灾变之地，一路摧枯拉朽。他倒没有奢望杀光死灵，主要是想收集多一点的晶核为戒指充能，这五颗小小的石头像无底洞般吞噬着晶核，上千颗喂下去才勉强点亮一个。而晶核不是每个死灵都会爆出来，有时候一百个也不见得出现一颗，有时候却能大量出现，全靠运气。

将凯文附近几百里的死灵清理一遍后开始朝南推进，终于见到一座残破的大城——罗德兰废墟。在这里遇到点阻碍，守城死灵大将十分厉害，与格格鲁大战几百回合才败下阵来，但格格鲁想击败对方却千难万难。

“实战才是最好的修炼，我们要回东部接受补给了，下次再给你们机会练习。”波塞一箭解决了对方，带着铁骑转向东方，一路千里奔袭，再好的队伍也需要休息。

死灵因为结构问题不能说话，因此长时间与之战斗是非常乏味的，波塞让士兵们行军途中偶尔唱歌解闷，没想到默默托竟然是位写歌的天才，他专门为“毁灭”编了首歌，还为死灵之战写了首，两首歌换着来回唱，歌词琅琅上口，歌曲恢宏大气，再笨的嘴也能吼几嗓子。

“回去奖励一箱月亮井。”波塞郑重承诺，领地里有两种酒，高度白酒被冠以月亮井之名，酿酒的水取自精灵莫琳帮忙寻找的水井，低度葡萄酒叫做波尔多，是波塞城外人工湖的名字。

当波塞带队杀回东部，霍都留下的眼线便联系上了，补给物资很快运送到位。

五天后，“毁灭”南下，直接抵达八百里外岌岌可危的“湖滨城”。

城主席勒是一位难得的大魔导师，正带着士兵守城。城外死灵不计其数，把长宽足有十里的湖滨城围得水泄不通，地面部队像蚂蚁般往城头涌，空中死灵也与守城飞行军队打得难解难分。席勒时不时丢出大招支援，嗜血图腾、暗黑风暴、连锁闪电……虽然摧毁了大量死灵却对整体局势于事无补。

“支援部队还没来啊，今天怕是凶多吉少。”席勒失望之余却没多少恐惧，近千岁的年纪他早就看透了许多东西，自己再强也如大海中的水滴，活得再久也是岁月长河中的沙砾。他只是遗憾不能看到这场大战的结果。远处有队骑兵冲入了死灵之海，仿佛烙铁般蒸发着海中的水分，它无惧无悔，它小而坚韧……

“这是援军吗？方向不对啊。”席勒如拉磨的驴，虽筋疲力尽却一丝不苟的执行着守城任务，湖滨城的命运钢丝绷得太紧，不知道哪一刻会突然断裂。

那队黑骑犹如不知疲惫的鱼儿，在死灵大海里穿梭，有过一阵还游到了城下与席勒打了个照面，又毫不停留的游向别处。

这不寻常的举动很快吸引了敌军统帅的注意，一名两翼死灵天使带着一大队人马拦在了前方，还没等他出击，一条银白长龙便袭杀到眼前，连自己带同伴被杀了几百个。

“走，先出去。”收拾完死灵天使，波塞朝西方冲去，不久便来到外围，掉转坐骑望向湖滨城。

“这么打下去一点用都没有。”波塞不得不改变战法，死灵实在太多了，刚才杀了不下万人，却似乎没对他们造成任何影响。

“这到底是哪里的军队，好生厉害。”席勒赞叹。波塞对自己的行动不满意，却不代表别人可以轻视他，死灵方的统帅刚刚损失一员大将，眼眶中的绿焰开始微微转红。攻城的死灵渐渐停了下来，开始收缩成一列列整齐的方队，一个方队一万人，城外足足阵列着一百多个方队。

城那边的地面震动刚刚停止，波塞发现西部方向的草地开始摇晃，震耳欲聋的马蹄声渐渐传入耳朵。

人类的援军终于赶到，密密麻麻的人群看不到尽头。这里地势西高东低，援军也看到了甲胄森然的“毁灭”铁骑，看到了不远处让人头皮发麻的死灵大军，看到了更远处旗帜未倒的湖滨城。

援军开始布阵，湖滨城也在集结。与人类一方人吼马嘶不同，死灵没有呼吸，没有低语，安静的让人心底发凉。

半小时后双方开始冲锋，当人类和死灵混战在一起波塞才知道援军的大致数量，最多三十万，加上城内的二十万，勉强是死灵大军的一半。但这没有别的选择，狭路相逢勇者胜。

“你们四个带队冲杀，记住留得性命，你们太贵了。”波塞交待完便朝死灵中军冲去，他的目标就是对方统帅。

“霜之哀伤”犹如闻到了久别的味道，在波塞砍杀出百米之后便通体发出微弱的绿光，剑身上的斑驳似乎在慢慢变淡。

波塞感知到这个变化，更是不遗余力的让它切割着死灵的身体。

一块硕大的陨石从天而降，直奔波塞而来，这种不分敌我的打法他早就见识过了，他往右前方变向，爆炸的余波和炸飞的残肢不断冲击着厚背，这时附魔甲的威力便显现出来了，他继续前进，不断变换方向，这千米距离足足十分钟才到达，死灵统帅停止了攻击，从后背抽出一把巨剑，六翼天使的强大气势不断提升，震得四周空气嘶嘶作响。

“霜之哀伤”兴奋得颤抖，波塞提剑就上，附近的普通死灵被他当作了空气，眼中只有一人。

然而让人无语的是，六翼天使并未坚持到十分钟便被斩下头颅，爆出的三颗高阶晶核却没有让波塞失望，不仅如此，他的巨剑品质不凡，也被收了起来。

敌军统帅阵亡，剩下的就是无休止的厮杀，直到第二天凌晨战斗才结束。

这是死灵和人类开战以来的首场大胜，五十万人类对阵百万死灵。

死灵被屠戮殆尽，人类损失不到二十万。

清理战场又花了五天，波塞正大光明的拿走了一万晶核，是总收入的一半还多。 “毁灭”魔骑杀敌五万半人未失，一战封神，他独立斩杀六翼死灵天使统帅，谁敢有废话？

“波塞大人，您不休息一下就走？”席勒作为大领主居然说话小心翼翼。

“死灵未灭，岂敢偷闲？诸位保重。”波塞潇洒离开。

“真乃人杰也！”席勒感慨万千。

“是人类之福啊！”援军统帅兰瑟大领主。

“我们将北部地区的死灵清剿了就去支援。”

“理当如此。”

人类统一战线逐渐形成，各地渐渐涌现出不同风格的英雄人物。

五年时间匆匆而过，人类终于把死灵压制在边境以东。这种僵局对人类极为不利，无休止的战斗消耗太大了，防线崩溃是迟早的事情。

人类这方在想办法寻找死灵的老巢和弱点，死灵一方却悄悄集结完毕，接近三千万死灵大军突然朝南方王都白羽城方向发动进攻，各方支援鞭长莫及，白羽城及附近城市近五千万子民危在旦夕。

千里距离不到半月便被杀穿，铺天盖地的死灵大军出现在白羽城外。而王国能收拢的军队不到百万，只能被迫驻守都城。

庆幸的是，两天前两国边境消失的五十万大军突然回归，正朝白羽城急速赶来。

“毁灭”魔骑从北杀到南，此刻就在天使之都白羽城外。五年时间，“毁灭”早已今非昔比，但这又能怎样？在这种几千万规模的大军中，两千魔骑太过微不足道。

苏衍看看手中的“湮灭”戒指，死灵的这次突袭真是大手笔，既然刚好被自己碰到只能说是天意：“你们继续往北游走，不用参加这种战斗，守城不是‘毁灭’要做的事情。”

打发掉骑兵，波塞·奥克斯走进白羽城，他的大名早就传遍大陆，国王侯赛因·图宁和大统领六翼天使付薇娅·米迦勒亲自迎接。

白羽城头。

“波塞大人亲自施予援手，真让我感动莫名。”

“凑巧罢了，再说我也是第一次见识千万级别的大战，能参与其中也是一件幸事。”

“白羽城应该是保不住了。可我们退无可退，这便是天意吧，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可惜亿万子民又会沦为死灵大军的一份子，大陆危矣！”

“谁知道呢？也许陛下的必死决心感动了上天也说不定。”波塞脸色平淡的望着远方。

“波塞大人，您没和‘毁灭’魔骑在一起吗？”付薇娅身材高挑，比例完美，浓密的银色长发被打理的一丝不苟，小脸精致的让人怀疑其真假。

“我一个人足矣，魔骑只冲锋不守城。”波塞嘴里豪气干云，心里却觉得这位美女十分眼熟，暗道一声惭愧，自己难道有好色的隐藏体质？先有苏婉柔，再有塞福丽，这会儿又觉得第一次见面的六翼天使眼熟，男人是不是都一样？

“……”付薇娅还没见过比自己还傲的人，美眸圆瞪却不说话。

“听说你没打过死灵的南部大统帅？”

“……”这是事实，付薇娅无可反驳。

“女人嘛，尤其是漂亮女人，打架总是要欠缺点火候。你无须自责，以后北方有难，尤其是我的领地有难，你要帮我照看一二。”

“……”付薇娅觉得这人脑子有问题。

“我见过一位叫迪亚娜的小天使，她还主动亲了我一口，但我严厉拒绝了她的示好。”

“……”付薇娅确定这家伙病得不轻，迪亚娜她当然认识，自己的小跟班。

“我觉得哪怕这次把三千万死灵全部消灭掉，也不一定能享受太平，最好是此战结束后马上杀进他们的老巢……”

就在波塞碎碎念之中，平原上，死灵大军如洪水般涌了过来，渐渐淹没大地，白羽城便是那水面上漂浮的小船。

未等死灵发起总攻，波塞说道：“开始了，记住我说的话。”

他举起右手，食指上“湮灭”的宝石开始放光，五轮伪禁咒相继发出，“末日浩劫”，“生命凋零”，“翻江倒海”，“天崩地裂”，“雷霆万钧”。

末日浩劫，火系禁咒，天火骤降，焚天煮海。

生命凋零，木系禁咒，生机剥夺，万物凋谢。

翻江倒海，水系禁咒，江翻海沸，洪水滔天。

天崩地裂，土系禁咒，地陷天塌，岩浆喷涌。

雷霆万钧，金系禁咒，万雷咆哮，电蛇犁地。

伪禁咒持续了足足十分钟后，天地为之变色，至少五百万死灵灰飞烟灭。

城头守卫跪倒一片，空中天使双手合十。

“果然还是远远不够啊！”一声叹息在城头响起。

十几万颗死灵晶核出现在脚边，波塞默默催动禁咒。

“末日浩劫！”他觉得火系禁咒更好看，于是，刚刚安静下来的天空突然变得通红，数不尽的火球如雨滴般凝结，覆盖了除白羽城之外的整片大地。死灵在无声仰天哀嚎，晶核在飞速消失。

“可惜了，竟当真要差一些！”

在付薇娅等人惊悚的目光中，波塞念完最后一句口诀，身体迅速枯竭，最后在微风中化为烟雾消散，唯独留下一副精灵打造的附魔铠甲。

“波塞大人？”付薇娅终于明白了他的絮絮叨叨，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