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津的夏天,风里带着点沙尘味儿,刮在脸上有点糙。南不开大学的校园里,阳光透过枝叶缝隙,在柏油路上洒下一块块光斑。
李建国教授刚结束一场关于“高能物理与复杂系统建模”的讲座,口干舌燥。他收拾好讲义,婉拒了学生们进一步的追问,快步走回自己在物理系的临时办公室。
他刚端起茶杯想润润嗓子,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进来的是系主任老张,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热情和神秘的笑容。“建国啊,忙完了?”
“刚结束。有事?”李建国放下茶杯,他对这位老同学兼院领导的这种表情相当熟悉,通常这意味着“麻烦”或者“惊喜”,或者二者兼而有之。
“啧,有个朋友,想见见你。”老张搓了搓手,“人已经在会议室等着了。”
“朋友?”李建国挑眉,“哪方面的朋友?提前说好,纯粹商业代言或者站台的活动,我一概不参与,小特那边我也做不了主。”
“知道知道,你李教授清高,你儿子主意大。”老张摆摆手,“这回不一样,是体总那边的,一位……领导。”
李建国动作顿了一下,看向老张。体总?领导?这个时间点,结合儿子最近掀起的滔天巨浪,他心里大概有了谱。
“为小特来的?”他直接问。
“**不离十。”老张压低声音,“这位分量不轻,人家是借着来考察训练基地的空,专门拐过来跟你见一面。姿态放得很低,给足面子了。”
李建国沉默了几秒,拿起外套:“走。”
会议室里,茶香袅袅。一位穿着普通夹克衫,身材微胖,面容和煦的中年男人正坐着喝茶,见到李建国进来,立刻站起身,笑容满面地伸出手。
“李教授,久仰大名啊!我是总局的王振山,冒昧打扰,真是不好意思。”
他的握手很有力,笑容也很有感染力,带着一种长期处于权力中心却刻意收敛后形成的独特气场。李建国和他握了握手,感觉对方手掌粗糙,不像个纯粹的文职干部。
“王局客气了,请坐。”李建国神色平静,心里却在快速过滤着这个名字和相关信息。位置不低,实权人物,而且据说作风比较务实。
双方落座,寒暄了几句天气和旅途。王振山显然做过功课,不仅知道李建国的物理学背景,甚至还能就他几年前一篇关于“运动流体力学与篮球抛物线修正”的边缘论文聊上两句。
“……所以说,李教授不光是科学家,还是运动科学的实践者,培养出李特这样的天才,绝非偶然啊。”王振山笑着把话题引向了正轨。
李建国喝了口茶,不置可否:“王局今天过来,不只是为了夸我教子有方吧?咱们开门见山如何?关于李特和国家队的事情,外面的声音很大,但我需要听到官方的、确切的的态度。”
王振山收敛了笑容,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变得郑重而直接:“李教授是爽快人,那我也不绕弯子。明年奥运,对我们国家意味着什么,您肯定清楚。这不只是一场运动会,这是国运,是脸面,是头等大事。所有资源,所有力量,都要为这件事让路,所有个人得失、部门利益,在奥运大局面前,都得靠边站。”
他顿了顿,观察了一下李建国的反应,才继续说:“李特的情况,非常特殊。他的能力,我们看在眼里,球迷的呼声,我们听在耳中。说句实在话,家门口的奥运会,男篮要是能有他加入,成绩上肯定能有突破,这对提升士气、展现国家形象,有百利而无一害。”
李建国安静地听着,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没有说话。
王振山知道关键来了,他声音压得更低,语速却加快了:“我们也知道,李特是在美国长大的,习惯和观念都不同。更别提他背后还有复杂的商业合同和个人品牌。传统的征召模式,一套管理条例,用在他身上,不合适,也行不通。”
“所以呢?”李建国终于开口。
“所以,我们希望能找到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方案。”王振山目光坦诚,“我们了解到,李教授在国内学术界人脉广阔,尤其和一些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关系密切。有些话,通过非正式的渠道,往往比正式文件更好沟通。”
李建国眼神微动。他明白对方指的是什么。他那位早年留学苏联、后来在机密部门工作了大半辈子、如今虽已退休但在某些领域依然说话极有分量的“师兄”;还有他父亲,那位在动荡年代保护过不少学术火种、被许多如今已是各方大佬的人物尊称为“老师”的老教育家……这些才是他真正“奇奇怪怪的人脉”。
王振山这话,既是点明他们了解李建国的底牌,也是一种隐晦的承诺——我们愿意在这个层面,用灵活的方式解决问题,而不是用行政命令压人。
“王局请继续。”李建国不动声色。
“我们的想法是,特事特办。”王振山一字一句地说道,“李特可以以‘特邀球员’的身份加入国家队,备战和参加京城奥运会。我们承诺,第一,尊重他的训练习惯和团队,可以带不超过两名他指定的私人训练师并入我们的保障体系;第二,保证他在国家队期间的商业权益不受影响,已有的代言和活动,只要不与国家队集体商务活动严重冲突,我们一律开绿灯;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奥运之后,去留自由,我们绝不搞‘秋后算账’,也绝不会在非大赛年随意征召他,影响他的NBA赛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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