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骤然扭曲,朱棣猛的落地。
“嘶——”身上的钝痛让他忍不住嘶出了声。
右边脸颊上,火辣辣的刺痛。
他抬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痛感从颧骨一直蔓延到下颌,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嘶……老爷子下手是真狠啊!”
朱棣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
那不是梦。
他亲爹,太祖高皇帝朱元璋,那个已经长眠于孝陵二十余年的人,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
精神矍铄,脾气一如既往的暴躁。
而自己,大明朝的永乐皇帝,君临天下,富有四海。
竟然像个犯了错的顽劣皇子,被自己那驾崩了多年的爹,当着一个后世外人的面,结结实实地打了一顿。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他这个皇帝的脸面何存?
然而,此刻的他,比起这点皮肉之痛,更有一股炽热的情绪。
《民兵军事训练手册》!
强兵之道!真正的、闻所未闻的强兵之道!
周墨那小子说的每一个字,都一下下地撞击着他作为一名顶尖军事统帅的心防。
那不是简单的奇技淫巧,那是一种全新的、颠覆性的建军思想!
一支由普通农夫组成,只需通过标准化的流程进行短暂训练,便能拥有惊人纪律性与战斗力的军队!
这……这简直就是为大明量身打造的神器!
他朱棣最不缺的就是百战精兵,但他缺的是源源不断、能够以最低成本迅速形成战力的后备兵源!有了此法,大明的军力将膨胀到一个何等恐怖的境地!
朱棣“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双目赤红,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
他现在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只想立刻把脑子里那些零碎却足以撼动天下的想法,变成看得见、摸得着的现实。
“来人!”
守在殿外的御前太监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奴婢在。”
“传朕旨意,密召太子少师姚广孝、英国公张辅,即刻入宫见驾!便服,走东华门,由内官监的人引进来!”
“遵旨!”太监不敢多问,领命之后,躬身快步退了出去。
一炷香后,文华殿深处的密室。
此地乃是朱棣与心腹议事的绝密之所,除了他本人和最信任的太监,无人知晓。
姚广孝一袭寻常僧袍,目光沉静如水。
英国公张辅则是一身儒将常服,神情肃然。
二人快步而入,心知深夜密召,必有惊天动地的大事。
可当他们借着密室中牛油大烛的光亮,看清朱棣的脸时,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僵在了原地。
只见他们至高无上的君主,右边脸颊高高肿起,一道清晰的五指印尚未完全消退,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扎眼。
张辅,此刻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几乎是本能地想跪下请罪,以为是自己麾下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冲撞了圣驾。
可转念一想,这天下,谁有胆子,谁又有本事,敢在当今天子的脸上动手?
这简直比听说帖木儿复生打到嘉峪关还要让人惊骇。
姚广孝则是眼皮猛地一跳,那双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致的震惊,但旋即垂下眼帘。
仿佛对那道惊心动魄的掌印视而不见,只是双手合十,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
“陛下深夜急召,不知有何要事?”
朱棣也懒得解释脸上的伤,他现在的心思完全被那本“天书”占据着。
他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无视了二人那复杂的目光,开门见山。
“朕,偶得一部天书!”
他的声音里压抑着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
“其上有练兵秘图,强军之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说着,他站起身,在密室里焦躁地来回踱步,一边拼命回忆,一边用自己的话语,将那些让他热血沸腾的片段转述出来。
“书上说,练兵,首重队列!要站如松,行如风,所有兵士,无论动静,都要练得像一个人!”
“不是咱们那种一字长蛇,也不是什么圆阵方阵,而是一种……一种散开的阵法!”
朱棣说得自己都有些混乱,他努力地用手比划着。
“是分作无数个小队,三人一组,互相掩护,彼此呼应!散开来,就像满天星辰,聚拢时,又像一把烈火!”
张辅听得眉头紧锁。
三人一组的战法,军中斥候小队也常用,但从没听说过能用在正面战场上的。
这满天星、一把火的比喻,听着玄乎,可具体怎么打?
“还有操练之法!”朱棣越说越激动。
“寻常的扎马步、举石锁,都太慢了!太笨了!书上说,要练一种叫‘俯卧撑’的法子,能练臂胸之力!”
他越说越急,索性直接趴在地上,学着记忆中周墨展示的那个动作。
“就是这样!还有跑步!”
“不,后世管那叫越野!要让他们背着几十斤的石头,跑上几十里山路!以此磨炼他们的筋骨和耐力!”
“还有兵器配合,也与我朝军制大相径庭!讲究什么……火力压制,交替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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