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从冰冷的数字变成了可以触摸的实体,又从实体变回了账户里那一长串令人安心的零。
周墨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朱允炆和鲁班两位,更是彻底融入了现代生活。
朱允炆抱着新电脑,在各大历史论坛和论文网站里潜水,键盘被他敲得噼啪作响,仿佛不是在打字,而是在指挥千军万马。
“竖子!竖子后金篡位,铁证如山,尔等竟敢为其洗地!”
他在一个历史论坛里,跟一个ID叫“明粉头子”的杠精激情对线了三天三夜。
起因是对方发了个帖子,叫《深度解析,清朝代替明朝为什么是必然》。
朱允炆气得差点当场驾崩。
他引经据典,罗列史料,把对面那个“明粉头子”锤得哑口无言,最后只能丢下一句“你杠就是你对”。
朱允炆犹不解气,又转头扎进了国家图书馆的线上数据库,一篇篇地翻阅着明史相关的学术论文。
看到后世学者为建文新政正名时,他会激动得热泪盈眶。
看到某些史料里记载的,自己当年仓皇出逃的狼狈模样,他又会扼腕叹息,沉默半天。
鲁班则成了建模区UP主,当然,他自己并不知道。
另一个房间里,鲁班则安静得多。
他戴着周墨给他配的老花镜,聚精会神地盯着一块4K曲面屏,右手握着鼠标,快得几乎出现了残影。
屏幕上,一个复杂到极致的榫卯结构正在飞速成型、拆解、再重组。
斗拱、飞檐、梁柱……无数古代建筑的构件在他手中如同活了过来。
他废寝忘食地啃着三维建模和结构力学分析的视频教程,学习速度让周墨这个现代人都感到汗颜。
周墨曾经问他,为什么学这个。
鲁班当时头也没抬,指着屏幕上自己刚刚建好的一个斗拱模型,淡淡地说:
“脑子里的东西,终究是虚的。”
“画在图纸上,也只是个样子。”
“只有在这里,我能看到它每一处的受力,能算出它能承重几许,能知晓它何处会先腐朽。”
“这,才是真正的营造。”
周墨听得肃然起敬。
顺手录了几个他操作的视频,打上“80岁大爷自学建模,这手速你跟得上吗”的标题发到网上,几天之内就收获了十几万的点赞。
评论区全是“卧槽”。
“大爷,你这手是帕金森还是开了外挂?”
“我二十岁,手速没大爷快,头发没大爷多。”
“举报了,这绝对是AI换脸!我不信有人的手能这么使!”
看着飞速上涨的点赞和投币,周墨露出了老父亲般的微笑。
一切都显得那么欣欣向荣。
但只有周墨自己知道,在那看似风光的表象下,隐藏着怎样巨大的焦虑。
夜深人静,书房里只有电脑屏幕发出的幽光。
周墨面前的屏幕上,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几十个打开的网页。
《盐铁专营与汉武帝的财政困局》
《唐代藩镇割据的成因与解决方案探讨》
《宋代冗官冗兵问题研究综述》
《高炉炼钢技术入门:从选矿到脱硫》
……
每一个标题,都对应着一个皇帝们曾经或将来可能提出的问题。
也都像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的手机备忘录里,更是记录了来自不同皇帝的需求清单。
嬴政想要更高效的官僚管理体系。
李世民在琢磨如何平衡世家与皇权。
朱元璋对户籍与税收制度的改革念念不忘。
朱棣则天天催着他要蒸汽机的完整理论基础。
周墨感觉自己快要被掏空了。
他那点在学校里学到的、早已还给老师,在这些真正的国家级课题面前,脆弱得就像一张纸。
他现在每天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在网上疯狂地搜索、筛选、整合资料。
从知乎到维基,从国家图书馆的线上数据库到各种专业论坛,他像一块海绵,拼命地吸收着那些他自己也一知半解的知识。
然后,再用自己的话,把这些二手知识包装一下,讲给那些大佬们听。
这种感觉,就像一个三流大学的助教,却要给一群由爱因斯坦、牛顿、达芬奇组成的博士班上课。
而他这个唯一的老师,肚子里其实半点墨水都没有。
全靠一张嘴和一根网线硬撑。
压力山大。
他越来越害怕看到那枚玉环发光。
每一次光芒亮起,都意味着一次随堂测验。
而他这个唯一的老师,肚子里其实没多少墨水。
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财富、地位、甚至是对大佬们的影响力,都建立在一个脆弱的基础上——他垄断了信息。
可他只是一个信息的搬运工。
一旦某天,某个问题他百度不出来,或者他的解答出了原则性的错误,导致某个王朝的发展走向了歧途,那后果……
周墨不敢想下去。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鸡窝头瞬间变得更加杂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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