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弈世间 第185章 净世总坛

陈骏以“天道补全”的宏大叙事力排众议，成功当选抗魔联盟副盟主，并以其超凡的智慧与务实手腕，开启了联盟内部艰难却卓有成效的整合进程。数月之间，原本派系林立、理念各异的各方势力，在共同生存压力的驱动与陈骏有效的协调下，初步形成了跨越正魔界限、融合多方所长的协作机制与情报网络。然而，联盟上下都清醒地认识到，当前的胜利多局限于拔除外围据点、挫败局部阴谋，始终未能触及“净世教”真正的核心。那个隐藏在重重迷雾之后、执掌着恐怖“寂灭”法则、策划着倾覆世界阴谋的总坛，如同悬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时刻提醒着众人，被动防御与零星反击无法赢得最终胜利。若不能直捣黄龙，摧毁其指挥中枢与力量源泉，抗魔联盟终将疲于奔命，甚至在某个未知的时刻，被对方酝酿完成的终极仪式彻底吞噬。因此，寻找并锁定“净世教”总坛的准确位置，成为联盟压倒一切的、最核心的战略目标。

这一艰巨任务，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以陈骏为核心的“特别咨议堂”与苏文清全力运作的“联合讯息分析中心”肩上。此前，联盟虽成功打击了数个重要分坛，缴获了大量物资，但关于总坛的情报始终如同镜花水月。抓获的中下层教徒对此一无所知，缴获的文书记载语焉不详，甚至充满误导。总坛的存在，被“净世教”以最高级别的保密措施守护着，寻找工作一度陷入僵局。

真正的转机，源于一次看似寻常却暗藏玄机的海上拦截行动。联盟一支由龙虎山精锐弟子、苏家水战好手以及部分熟悉海况的漕帮旧部混编而成的侦察舰队，在东海南部一条偏离主航线的隐秘水道上，意外发现了一支形迹可疑的小型船队。这支船队船只样式普通，吃水却极深，航行时几乎不与外界交流，且巧妙地利用洋流与暗礁区域规避常规航线。联盟舰队在苏家一位老练水师统领的指挥下，凭借对海流的熟悉，成功设伏拦截。

战斗爆发得出乎意料的激烈。护航的敌人并非寻常教徒，而是数名修为精湛、招式诡谲、明显受过严格战斗训练的黑袍修士，其反抗之顽强、手段之狠辣，远超寻常分坛守卫。更令人心惊的是，在联盟即将取得优势时，对方竟不惜代价动用了数件造型奇异、散发着不稳定空间波动的法器。这些法器被激发后，并非直接攻击，而是在海面上制造出大范围扭曲的光影屏障与扰人心神的低频音波，试图掩护核心船只突围。这种战术，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旨在“隐匿”和“拖延”。

虽然最终凭借兵力优势和默契配合，联盟舰队成功击溃了护航敌人，俘获了全部船只，但敌方这种异常的反应，尤其是那几件珍贵且罕见的空间干扰法器的使用，引起了坐镇后方、通过特殊传讯符阵实时关注战局的陈骏的高度警觉。他立即下令：不得破坏任何俘获物品，所有船员尽量生擒，货物原封不动，火速押送回联盟设在沿海的秘密基地，由他亲自查验。

被俘的船只经过仔细检查，发现了惊人的秘密。船舱内装载的，并非预期的“幽冥铁”矿石或制式兵器，而是几种联盟前所未见的特殊物资：第一种是大量切割规整、通体散发着柔和而深邃的湛蓝色光晕、触手冰凉刺骨、仿佛蕴含着浩瀚海洋精气的奇异晶石，经柳三娘初步辨认，疑似是只存在于极深海沟或特殊水灵脉深处的“深渊蓝晶”，蕴含的精纯水灵之气远超寻常水系灵石；第二种是数以千计结构极其复杂、由未知金属锻造、表面铭刻着从未见过的精密符文回路的构件与板材，其工艺水准超越当世已知的任何炼器流派，带有一种冰冷的、非人的精确感；第三种是十几个被重重符印封印的玉髓箱，内部以寒冰阵法保存着某种巨大海兽的活性卵，卵壳上天然纹路竟隐隐与“净世教”的符文有几分神似；最后，在一个施加了多重禁制的密舱中，发现了数卷非纸非帛、以某种柔韧合金丝编织而成的古老海图，上面标注的海域、洋流、星象定位点极其怪异，大多位于常人根本无法抵达的远海绝地或传说中空间紊乱的区域。

“这些物资……用途极为专一，且指向性非常明确。” 陈骏在设于沿海某处隐秘山谷的临时咨议堂内，抚摸着那块不断散发着寒气的“深渊蓝晶”，眉头紧锁。他运转“弈”意，细细感知，发现晶石内部的能量结构稳定而庞大，性质更偏向于“维持”与“滋养”，而非“爆发”与“破坏”，那些金属构件上的符文也充满了“引导”、“聚合”、“稳定空间”的意味。“这不像是在打造进攻性的战争机器，反倒像是在……建设或者维持某个需要巨量稳定能源、并且与海洋环境密切相关的……庞大基地？”

“柳大家，墨兄，你们怎么看？” 陈骏将目光投向咨议堂中的两位特殊客卿。

柳三娘伸出保养得宜的纤指，指尖萦绕着一丝阴柔魔元，轻轻拂过一块符文板材，感受着其上细微的能量流动，妩媚的脸上首次露出凝重之色：“副盟主慧眼。这些符文……内含的法则极其高深复杂，绝非寻常阵法，更像是一种……超大型精密仪器的能量通路节点，其核心功能似乎是调和、转化一种极其磅礴且不稳定的能量，尤其是偏向‘水’与‘空’的属性。制造此物者，在能量掌控上的造诣，堪称鬼斧神工，绝非此界寻常流派所能及。”

墨渊则全神贯注地趴在那几张合金海图上，手中的风水罗盘指针疯狂转动，他时而对照星图，时而掐指推算，额头渗出细汗，半晌才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极度兴奋与难以置信的光芒：“副盟主！诸位！这些海图……大有问题！它们标注的航线终点，并非任何已知的陆地或岛屿，而是一些……在特定星象组合、特定潮汐引力下，才会短暂出现的‘空间坐标’！或者说，是需要满足极其严苛的条件才能安全抵达甚至‘开启’的区域！结合这些需要海量水灵之气驱动的蓝晶和这些深海异兽卵……我敢断言，对方的核心据点，绝不在九州陆地上的任何一处！”

“不在陆地？” 在场的赵乾、阿蛮等人闻言皆是一惊。

“不错！” 墨渊语气肯定，“唯有在浩瀚无垠、人力难以全面探查的远海深处，在某些因地质变迁或上古大战导致空间结构特殊、甚至存在天然空间褶皱或秘境入口的区域，才可能隐藏如此规模的基地而不被发觉。这些蓝晶是维持大型结界或能量屏障的绝佳载体，这些构件是构建稳定空间通道或大型仪器的核心，而这些海兽卵……或许是用于巡逻、或是某种仪式所需的**祭品！这是一个……一个建立在海外，极可能依附于某处空间秘境，甚至可能是人工建造的……海上堡垒！”

墨渊的推测石破天惊，但也完美解释了为何联盟倾尽全力也无法在陆地上找到总坛的任何蛛丝马迹。咨议堂内一片寂静，众人都在消化这个惊人的可能性。

就在这时，苏文清手持一份刚收到的加密传书，快步走入，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副盟主，诸位！讯息中心刚完成了一次大规模的情报交叉验证！我们整合了近期所有关于‘净世教’高层修士异常动向的报告、超过十七起大规模特殊物资运输路线的反向追踪、以及过去半年内捕获的数十段加密通讯的碎片化破译结果，通过新的算法进行关联性分析……所有线索的最终指向，在经过墨兄提供的空间坐标模型校正后，都异常清晰地汇聚向东海深处的一片区域——就是这片被海图标注为‘归墟海眼’附近，常年被狂暴风带和空间乱流笼罩的死亡海域！”

苏文清将一张巨大的东海全域图铺在桌上，只见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线条标注了各种情报轨迹，最终这些线条如同百川归海般，指向地图边缘一片用猩红色记号笔圈出的、标注着无数危险符号的广阔海域。

“还有更关键的，” 苏文清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们的古籍分析小组，从一批刚刚从某个被剿灭的‘净世教’秘密书库中缴获的、混杂在普通道藏中的上古残卷里，破译出了一段被加密的附录。附录中提到一个名为‘墟’的‘永恒寂灭之地’，是‘净化’的终点，其入口‘随潮汐涨落而开合，应北辰指引而显形’，且有‘巡海幽瞳’守护。这些描述，与墨兄的推测、我们掌握的海图、以及关于那片死亡海域的古老传说……高度吻合！”

所有的线索——特殊的深海物资、指向空间坐标的古老海图与星象、情报分析的核心指向、上古残卷的隐秘记载——在这一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完美地串联起来，指向了一个令人震撼的结论！

陈骏猛地站起身，走到巨幅海图前，目光锐利如刀，死死盯住那片猩红色的海域，声音低沉而充满决断：“不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海外仙山传说……而是一个被‘净世教’找到并控制，甚至可能被他们改造和扩张了的……上古空间秘境入口！或者说，一个依靠强大能量和超越时代的技术维系着的、可能能够移动或隐藏的……巨型人工浮岛或海底基地！这就是他们的总坛！所谓的‘墟界’！”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咨议堂内每一位核心成员震惊而激动的面孔，斩钉截铁地说道：“目标已锁定！‘净世教’的蛇之七寸，就藏在这片‘归墟海眼’的深处！接下来，我们需要调动联盟一切资源，制定一个前所未有的远征计划！如何突破死亡风带与空间乱流，如何找到并打开那扇‘门’，如何在这座恐怖的水上堡垒中，摧毁这个祸乱之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