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都的黎明总带着云梦泽独有的水汽,晨雾如轻纱般笼罩着街巷,待朝阳从东方的地平线跃出,金色的光芒才穿透薄雾,将整座城池染得温暖明亮。章华台前的广场上,那尊重达千斤的青铜鼎已在晨光中伫立了三载——此鼎是熊旅下令铸造,鼎身不仅刻着九州山川舆图,更用楚篆工整铸刻着《楚律》的核心条文,此刻朝阳斜照,鼎身泛着冷冽的青光,每一个篆字都被晨光镀上金边,“华夏之人,不论夷夏,皆为一体”“书同文,车同轨,度同衡”这几句,在光影中愈发清晰,似要将规矩刻进每一个华夏子民的心里。
熊旅与樊姬并肩站在章华台的顶层,玄色龙袍与素色长裙在晨风中轻轻拂动。他望着下方涌动的人潮——从王公贵族到市井百姓,从边疆将士到海外使者,数万人挤满了广场,却秩序井然,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肃穆与期待。樊姬轻轻挽住他的手臂,指尖微凉,却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她轻声道:“你看,大家都在等这一刻。”
熊旅点头,目光落在广场中央的太子熊审身上。今日的熊审身着玄端礼服,玄色衣料上绣着暗纹龙章,腰间系着玉带,手持一卷明黄色的诏书,正缓步走到青铜鼎前。他站定后,接过内侍递来的铜制传声筒——这传声筒是工匠仿照军中号角改良,能将声音放大数倍,确保广场每一个角落的人都能听见。
“奉天承运,华夏大王诏曰:”熊审的声音透过传声筒传出,沉稳而有力,瞬间压过了广场的细碎声响,“自孤父王承天受命,治华夏二十有五载,平内乱、拓疆土、通四海、兴教化,终使九州归一,四海臣服。今昭告天下,自今日起,九州四海,皆为华夏疆土;蛮夷戎狄,皆为华夏子民。废列国之号,存郡县之制,书用楚篆,礼循楚仪,车同轨、度同衡,永绝战乱,共享太平!凡我华夏子民,无论身处中州腹地,还是海外远疆,皆当同心同德,共护华夏一统,传之千秋万代!”
诏书的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人群中激起层层涟漪。市集方向,卖豆腐的老汉挑着担子刚走到广场边缘,闻言立刻放下担子,双手扶着扁担,仰望着章华台的方向,浑浊的眼睛里渐渐泛起泪光;不远处织锦坊的妇人,正坐在店门口整理丝线,听到“永绝战乱”四字,手中的梭子“啪”地落在织机上,她捂住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甚至连被母亲抱在怀里的牙牙学语的孩童,都似懂非懂地抬起头,跟着人群的欢呼声,含糊地喊着“华夏”“太平”。
人群中,一位老兵格外显眼。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旧战袍,脸上留着一道长长的刀疤——那是早年列国征战时,被敌军长刀所伤。他拄着拐杖,艰难地站直身体,望着青铜鼎上的《楚律》条文,老泪纵横,口中喃喃道:“终于……终于不用打仗了……我那战死的兄弟,若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旁边几位来自吴越的移民,曾因战乱背井离乡,辗转数地才定居郢都,此刻他们对着章华台的方向深深叩首,额头贴在冰凉的青石板上,口中念着“终于不用再背井离乡,终于有安稳日子过了”,声音里满是激动与感恩。
海外封地的代表们站在人群的前列,他们的服饰带着鲜明的异域色彩,却又处处透着华夏的印记——南海代表穿着筒裙,裙面上绣着楚地特有的云纹;东瀛代表戴着高冠,冠帽上缀着华夏产的白玉珠;西域代表的长袍用料是本地的羊毛,下摆却缝着楚地常见的香草,行走间带着淡淡的清香。当熊审读到“海外属国永归华夏,与中州子民同享太平”时,他们率先单膝跪地,右手按在胸口,用带着各自口音的楚语高声喊道:“华夏一统,永世太平!大王万岁!”
紧随其后,广场上的数万人齐齐跪拜,山呼“华夏一统,永世太平”,声浪如潮水般涌向四周,震得章华台顶层的铜铃“叮叮当当”作响,连远处云梦泽的水鸟,都被这声响惊起,成群地掠过湖面,向着朝阳升起的方向飞去。
章华台的侧席上,周天子与末代齐侯、鲁侯并肩而立,望着眼前这从未有过的景象,神色复杂却又满是释然。昔日的周天子,虽仍保有“天子”之名,却早已无实权,如今连王畿之地都被划入华夏的“中州郡”,成为普通的一郡;齐侯与鲁侯也早已交出封地,只保留了贵族身份,居于郢都。周天子捋着花白的胡须,看向身边的鲁侯,笑道:“当年熊旅初定楚地时,老夫还以为他是要学秦始皇,灭了列国,做个独断专行的暴君。如今才懂,他要的不是‘楚国’的天下,也不是‘周朝’的天下,而是‘华夏’的天下——他要让‘华夏’二字,比任何国号都长久,让天下人不再为‘楚民’‘齐民’‘鲁民’之分而争斗,这才是真正的太平啊。”
鲁侯点头,目光落在广场上诵读楚学的孩童身上,轻声道:“是啊,我鲁国以礼闻名,如今楚学兼容各家,将我鲁地的礼乐文化也纳入其中,编进《华夏通典》,传之后世。往后的孩子,虽不知‘鲁国’之名,却能学到鲁国的礼乐,这便够了。”齐侯也接口道:“我齐地的海盐、鱼产,如今通过华夏的商路远销海外,百姓的日子比往日富裕十倍。什么‘齐侯’的虚名,哪比得上百姓的安稳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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