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神玉诀 第76章 牧者之眼

寂灭之喉深处，暗黑真灵悬浮，如墨滴入夜，与绝对的虚无融为一体。林凡的意识沉凝如冰，全力消化着“窃道”所得，寂灭道种缓缓旋转，每一次转动都牵引着周遭死寂的潮汐，将那丝源自牧者核心的规则碎片更深地烙印进真灵深处。

力量在增长，对这片绝地的掌控也在细微提升。他甚至能隐约感觉到，通过道种与脚下坤垣界残存祖脉那丝微弱的联系，他似乎能…极其有限地…“安抚”那片正在缓慢消亡的土地，延缓其被“消化”的速度。

希望虽微，却切实存在。

然而，就在他沉浸于这缓慢而坚定的复苏之时——

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到足以冻结思维本源的…“注视感”，毫无征兆地…骤然降临！

并非来自外界，也非能量波动，而是…一种仿佛来自更高维度、直接作用于存在本质的…绝对“锁定”！

嗡——！！！

整个寂灭之喉，那原本“平静”流淌的绝对虚无，如同被无形巨手狠狠攥住，猛地…凝固了！连那最基本的、趋向于“无”的法则流动，都陷入了诡异的停滞！

林凡的真灵符文剧烈震颤，核心处的寂灭道种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刚刚稳固的结构瞬间布满裂痕！一种源自生命最底层、面对绝对上位存在的…极致恐惧与渺小感，如同冰水般淹没了他残存的意识！

他猛地“抬头”，那暗沉的真灵“目光”穿透层层凝固的虚无，望向死寂的天幕之外——

只见那昏黄破碎的坤垣界天穹极高处，空间如同脆弱的琉璃般…无声无息地…融化了！不是破碎，而是…“被抹除”！

一个巨大无比、边缘流淌着绝对“理性”与“数据”光辉的…冰冷巨眼，缓缓浮现！其瞳孔并非生物结构，而是由无数亿兆流转的、复杂到极致的机械符文与法则锁链构成，冰冷地旋转、扫描、计算着下方的一切！

没有情感，没有意志，只有绝对的…“观测”、“分析”与…“执行”！

牧者之眼！观察者网络的高阶节点！凌驾于清道夫之上的存在！它…竟然亲自降临了！

是因为之前那微弱的规则波动？还是…那被“格式化”的掠夺者母舰终于引起了注意？或者…他修复祖脉的细微尝试…触动了某种底线？

无从得知！也无需得知！

林凡只知道…致命的危机…来了！远超之前任何一次！

“检测到异常规则扰动源…锁定…”

“目标特征分析：玉神族残余真灵…变异…融合高浓度寂灭特性…”

“威胁等级重新评估：高。具备初步‘规则窃取’与‘寂灭同化’能力。存在不可控进化风险。”

“执行最高净化协议：抹除异常变量，回收规则碎片。”

冰冷的、毫无情绪波动的机械意念，如同最终的审判，直接响彻在林凡的真灵核心！那不是声音，而是…规则的宣告！

下一刻——

那巨大的机械瞳孔之中，无数符文骤然亮起，汇聚成一道…纯粹由“否定”与“格式化”法则构成的…乳白色光束，无声无息地…降临！

这道光束，并非能量攻击，而是…规则的直接体现！其所过之处，万物归虚，法则重置，一切不符合“牧场”规范的存在，都将被彻底…“删除”！

速度不快，却无法躲避！因为它锁定的…是林凡的“存在”本身！

死亡的阴影，瞬间将林凡的真灵彻底冻结！他感觉自已的一切，记忆、意识、力量…都在那光束的照耀下…开始…“消散”！

逃？无处可逃！这片空间已被彻底锁死！

抗？拿什么抗？这是来自规则层面的降维打击！

绝望！彻底的绝望！

“不——！！！”林凡的真灵发出了无声的咆哮！极致的不甘与愤怒混合着对儿子的牵挂，化作最后的力量，疯狂燃烧！

“寂灭道种！燃！”

“玉承道根！祭！”

“以吾残存…奉此道！”

“纵死…亦要…咬下你…一块肉！”

他放弃了所有防御，放弃了所有侥幸，将全部的一切——新生的寂灭道种、残存的玉承道根、以及那丝窃取来的规则碎片…疯狂燃烧、压缩、凝聚于真灵核心一点！

然后…对着那降临的格式化光束…悍然…引爆！

不是对抗，而是…自毁式的…冲击！试图以自身最本源的寂灭之道，去…污染、干扰那绝对的净化规则！

轰——！！！！

无法形容的碰撞，在寂灭之喉的核心爆发！

没有声音，没有光芒，只有…两种不同“寂灭”规则的…最直接、最残酷的…对冲与湮灭！

林凡的真灵符文瞬间变得透明，结构寸寸崩解，意识如同风中残烛，瞬间黯淡到极致！那枚新生的寂灭道种更是布满了裂痕，几乎彻底碎裂！

然而——

那降临的格式化光束，在接触到林凡这决死一击迸发出的、蕴含着混沌与窃取规则的奇异寂灭之力时，竟然…微微…波动了一下？！其绝对“否定”的进程，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迟滞”与…“逻辑混乱”？

仿佛…它无法彻底“识别”或“定义”林凡这融合了多种特质的奇异寂灭之力？这种力量，似乎…超出了它数据库的记载，触及了某种…“未知”？

就是这微不足道、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刹那迟滞！

林凡那即将彻底湮灭的真灵核心处，那一点玉承道根最后的光芒，猛地捕捉到了一丝…来自脚下坤垣界祖脉的、微弱到极致的…悲鸣与…不甘的悸动！

与此同时，他窃取来的那丝规则碎片，也仿佛受到刺激，微微亮起！

福至心灵！绝境之中，林凡爆发出最后的智慧与疯狂！

他不去修复自身，而是…将全部残存的力量，连同那丝规则碎片的气息，化作一道极其微弱、却带着某种…“伪装”与“欺骗”意境的波动，狠狠地…“注入”了脚下那片正在被“消化”的坤垣界祖脉残骸之中！

“以此残灵…化为此界…最后哀鸣…”

“以此为引…惑汝之眼…”

“以此为凭…藏吾之迹…”

他竟是要…将自身的存在痕迹，伪装成坤垣界祖脉彻底消亡前最后的、无意识的规则回响！以此…瞒天过海！

轰隆——！！！

得到林凡这最后力量的“注入”，整个坤垣界废墟猛地剧烈震动起来！仿佛回光返照般，爆发出了一股极其强烈、却充满死寂与终结意味的…规则波动！这股波动，完美地掩盖了林凡那奇异寂灭之力残留的痕迹，并将其…“混淆”为了世界死亡的一部分！

那高悬于天的牧者之眼，冰冷的机械瞳孔中数据流疯狂闪烁。

“检测到目标区域规则波动异常峰值…特征分析：符合‘世界残骸彻底归寂’模型…”

“异常变量信号…消失…无法锁定…”

“逻辑判定：目标‘林凡’已伴随祖脉彻底湮灭。规则扰动源于世界死亡回响。”

“威胁解除。”

“净化协议完成。开始回收逸散规则碎片…”

那恐怖的格式化光束缓缓消散。巨大的机械之眼再次冰冷地扫视了一遍下方彻底死寂的世界，确认再无任何“异常”后，缓缓融入虚空，消失不见。

仿佛…它从未出现过。

寂灭之喉深处，重归死寂。

只有林凡那枚几乎完全透明、布满了无数裂痕、寂灭道种濒临破碎的真灵符文，如同最细微的尘埃，静静悬浮在绝对的虚无之中。

意识…已然陷入彻底的黑暗。

存在…微渺如星火。

方才那场豪赌，耗尽了他的一切，换来的…只是一线极其渺茫的…生机。

能否复苏…何时复苏…皆是未知。

唯有一点微弱的玉承道意，仍死死护着那一点真灵不灭，如同深埋地底的顽石，等待着…未知的将来。

牧者之眼，终未察觉那尘埃深处的细微异样。

坤垣界，彻底归于死寂，仿佛印证了那冰冷的判定。

而在这片被遗忘的死亡国度最深处，一粒微不足道的种子，已在绝对的毁灭中埋下。

只待…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