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神玉诀 第68章 牧者之指

坤垣界，千里生域。

玉雕静矗，青光流转。方才一举灭杀三具清道夫的磅礴气势缓缓收敛，融入脚下大地，化为更加深沉内敛的道韵。林凡的先天真灵与祖脉深度交融，细细体悟着方才那一击的得失，以及对“玉承道意”更深层次的理解。

承载，非是懦弱。维系，亦需锋芒。玉神之道，亦有雷霆之怒，荡邪之威。

然而，就在他心神沉浸，试图将这份感悟彻底消化，并进一步扩张生域、深化与祖脉联系之时——

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到足以冻结灵魂本源的…大恐怖，毫无征兆地…骤然降临！

并非来自外界，也非能量冲击，而是…一种仿佛来自更高维度、直接作用于存在本质的…绝对“锁定”与…“否定”！

嗡——！！！

整个千里生域，那原本稳固运转、道韵盎然的“玉神镇界大阵”，如同被无形巨手狠狠攥住，猛地…凝固了！光罩之上的山川日月虚影瞬间僵滞，流转的符文如同被冰封，连那磅礴的生机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林凡的玉雕化身猛地一震，先天真灵如同被亿万根冰针刺穿，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与…一种源自生命最本能的、面对天敌般的…极致恐惧！

他猛地“抬头”，玉色的眼瞳瞬间收缩到极致！

只见那昏黄的天幕之上，极高极远之处，空间如同脆弱的琉璃般…无声无息地…碎裂了！

并非破碎，而是…“被抹除”！

一个巨大无比、边缘流淌着绝对“无”与“寂灭”的…漆黑孔洞，凭空出现！孔洞之后，并非星空，而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由无数冰冷数据流与绝对寂灭法则构成的…混沌虚无！

紧接着，一根…手指…缓缓从那个孔洞中…探了出来。

那并非血肉手指，也非能量造物，而是…由最纯粹的“寂灭”法则与某种超越理解的冰冷意志…凝聚而成的…实体概念！

其形巨大无边，仿佛能一指碾碎星辰！其色混沌暗沉，仿佛凝聚了宇宙间所有的终结与虚无！指尖所过之处，空间、能量、光线、乃至…法则本身，都在无声无息地…崩解、消散、归于绝对的“无”！

没有声音，没有能量爆发，只有一种…令人绝望的、程序化的、绝对的…“格式化”进程！

它的目标，精准无比地…锁定了下方那千里生域，锁定了那尊玉雕，锁定了…林凡的先天真灵！

“牧者…之指！”林凡的真灵发出了无声的嘶吼！源自血脉最深处的古老记忆碎片疯狂闪烁，带来了这恐怖存在的名讳与信息！

这是凌驾于“清道夫”与“观察者”之上的…“牧主”麾下的…直属执行者！是真正负责“牧场”清理与“收割”的…恐怖存在！其力量层级，完全超越了寻常的能量与法则对抗，触及到了…宇宙规则的底层权限！

它…亲自降临了！只为…抹除他这个意外的“变数”！

逃？无处可逃！整个空间已被彻底锁死、凝固！

抗？拿什么抗？对方的力量本质，是绝对的“否定”与“删除”！

死亡的阴影，如同亿万载寒冰，瞬间将林凡的真灵彻底冻结！他甚至能感觉到，自身的存在，正在被那根缓缓点下的手指…从这宇宙的“记录”中…强行…“擦除”！

不！！！

绝不能死！

霄儿还在奋战！玉神血脉尚未重光！血海深仇还未得报！

极致的不甘与愤怒，混合着对儿子的牵挂与对族群的责任，如同最后的火山，在林凡即将凝固的真灵深处…轰然爆发！

“玉承道根…燃！”

“坤垣祖脉…祭！”

“以吾真灵…奉道！”

“请…祖灵…助我！！！”

他发出了源自血脉源头的、最决绝的呐喊！不再是为了自身存续，而是为了…守护这最后的希望之火，为了…向那高高在上的牧者，发出玉神一脉…最后的…咆哮！

轰——！！！

林凡那一点先天真灵，连同脚下整个千里生域的坤垣祖脉灵性，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疯狂燃烧起来！化作一道璀璨到极致、却也悲壮到极致的…青色光柱，冲天而起，悍然…撞向那缓缓点下的…牧者之指！

这不是攻击，而是…献祭！是…最后的…抗争！

以一方残破祖脉的彻底燃烧，以一道先天真灵的决绝奉献，去…撼动那绝对的存在！

螳臂当车？飞蛾扑火？或许！

但…玉神一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愚蠢…的…挣扎…”一个冰冷、漠然、毫无情感波动、仿佛由宇宙规则本身发出的意念，轻轻回荡在凝固的时空中。

那根寂灭之指，依旧缓缓点下，无视那悲壮的青色光柱。

然而——

就在那青色光柱即将与寂灭之指碰撞的前一刹那——

异变…陡生！

林凡那燃烧的先天真灵最深处，那一点源自“玉承天尊”的、本已黯淡的道根，受到这极致献祭与牧者绝对压力的双重刺激，猛地…亮起了一丝…无法形容其色泽与本质的…微弱光芒！

那光芒…仿佛不属于这个宇宙纪元，带着一种…混沌初开、万道未分的…古老与…至高无上！

嗡！！！

寂灭之指…第一次…微微…停顿了一瞬！

其绝对漠然的意念中，似乎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诧异”？

紧接着——

那一点微弱的混沌之光，猛地扩散开来，化作一道极其淡薄、却仿佛蕴含着宇宙最初“约定”与“承载”规则的…虚影屏障，轻轻挡在了青色光柱之前！

嗤——！！！

寂灭之指，点在了那混沌虚影之上！

没有爆炸，没有轰鸣！

只有一种…仿佛两个不同纪元、不同规则体系的…最本源的…碰撞与…抵消！

那混沌虚影剧烈震颤，瞬间变得黯淡无光，仿佛随时会破碎！但它…竟然…真的…极其短暂地…挡住了那绝对寂灭的一指！

虽然只有一瞬！但这一瞬…已经足够！

燃烧的青色光柱，狠狠撞在了被阻了一瞬、威力似乎减弱了亿万分之一丝的寂灭之指上！

轰隆隆隆——！！！！

无法形容的恐怖大爆炸，终于爆发开来！

整个坤垣界都在剧烈震颤！千里生域瞬间崩碎！玉神镇界大阵彻底瓦解！大地开裂，灵脉哀鸣！那尊玉雕化身表面，瞬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碎！

林凡的先天真灵遭受重创，瞬间黯淡下去，意识几乎彻底消散！

但那根牧者之指，也被这决死的、蕴含了一丝混沌祖影之力的反击，微微…荡开了一丝轨迹！其指尖那绝对的“删除”之力，未能完全落在林凡真灵核心之上，而是…绝大部分…轰击在了崩碎的祖脉大地之上！

一片绝对的死寂与虚无，以撞击点为中心，疯狂蔓延开来！所过之处，万物归虚！

“嗯？”那冰冷的意念再次响起，似乎对这次“意外”的受阻，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计算”与…“兴趣”？

但它并未再次出手。那根寂灭之指缓缓收回，连同那个漆黑的孔洞，一起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

仿佛它的任务已经完成。抹除异常变量，无需第二指。

只留下…一片彻底死寂、核心区域化为绝对虚无的…坤垣界废墟…以及…那尊布满裂痕、灵光黯淡到极致、仿佛随时会彻底崩碎的…玉雕…

玉雕之内，林凡那一点微弱到极致的真灵，在彻底消散的边缘徘徊…

然而…

就在这绝对的死寂与毁灭之中…

在那被牧者之指抹出的绝对虚无边缘…

一丝丝…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奇异波动…悄然诞生…

那波动…既非生机，也非死寂…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本源的…混沌气息…仿佛…是那混沌祖影与牧者寂灭之力碰撞湮灭后…残留的…最细微的…“杂质”…

而这丝“杂质”…正缓缓地…向着那濒临破碎的玉雕…飘去…

福兮？祸兮？

生机？抑或…更大的毁灭？

林凡那模糊的意识，已然无法思考…

他的存在，悬于一线…

而宇宙的暗面，那双冰冷的眼睛，似乎…再次…眨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