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吟阁内部的“道器之争”还在暗流涌动,高层忙着统一思想,弟子们忙着适应越来越严苛的安防条例,谁也没想到,一场远比思想分歧更致命、更阴暗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风暴眼,并非来自外部渗透,而是源于内部,一个几乎所有人都未曾怀疑过的角落。
夜,深了。
王临渊,这位以稳重实干着称、深受李慕白信赖的王家代表,龙吟阁资源调配的核心人物之一,却并未在自己的居所休息,也未在忙碌的调度大殿。他独自一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龙吟阁外围,一处早已废弃多年的矿洞深处。
这里早已被列为“非重要监控区域”,只有最基本的“灵听”节点覆盖,信号微弱,杂音众多,正是最容易被人忽略的盲区。
矿洞内阴冷潮湿,只有岩壁上零星残存的荧光苔藓散发着幽绿的光芒,映得他脸色忽明忽暗。他警惕地释放出神识,反复扫描了周围数里,确认没有任何跟踪和监视后,才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个物件。
那并非龙吟阁常见的玉简或符箓,而是一个巴掌大小、通体漆黑、表面光滑如镜、没有任何符文雕刻的扁平金属块。它散发着一种与周围灵气格格不入的、绝对的“静默”感,仿佛一个微型的“虚无”点。
王临渊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深吸了一口带着霉味和金属锈蚀气息的空气,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挣扎,但最终,这丝挣扎被一种更深沉的、近乎绝望的决绝所取代。
他按照某个特定的顺序,用指尖在金属块光滑的表面快速敲击了数次。
没有光芒闪耀,没有能量波动。那金属块仿佛只是被动地记录着他的敲击。但片刻之后,金属块中心,如同水滴落入平静湖面般,漾开一圈无声的涟漪,一个微小而清晰的、散发着冰冷蓝光的立体符文悬浮而起——那是一个结构极其复杂、充满了非人几何美感的符文,绝非此界任何已知的流派。
一个冰冷、平滑、毫无任何情绪起伏的合成音,直接在他识海中响起,用的是某种经过转化的、他能理解的语言:
【通道建立。标识码确认。王临渊代理者,请陈述。】
王临渊喉咙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要求……再次确认‘庇护协议’的有效性。”
【协议有效。以你方提供的信息价值及后续配合度为基准,确保太原王氏核心血脉及指定资产,在‘净化序列’启动后,获得‘保留区’资格。】冰冷的声音毫无波澜地陈述,如同在宣读一条物理定律。
“核心血脉……包括我那一支旁系的所有人吗?”王临渊追问,语气急切。
【数据更新确认。你方于上次通讯中提交的名单已录入。协议覆盖范围,以最终确认名单为准。】
王临渊似乎松了口气,但脸色更加苍白。他靠在冰冷的岩壁上,沉默了几秒,才继续道:“龙吟阁……他们的安防等级已经提升到最高。李慕白和苏青竹搞出的‘灵听’系统和各种监测手段,比我们之前预想的要麻烦得多。尤其是那个‘微灵子扰动监测环’和背景能量流失分析,对你们的潜伏单位威胁很大。”
【数据已记录。‘灵听’原理分析进度,百分之七十八。干扰及反制方案,生成中。】合成音回应,【继续。】
“他们……他们内部并非铁板一块。”王临渊像是找到了某种能增加自己筹码的话题,语速加快,“很多长老和资深弟子,对苏青竹那套‘奇技淫巧’非常不满,认为背离修道本源。这种思想上的分歧,或许可以被利用。”
【内部矛盾,已纳入战略模型。价值评级:低。龙吟阁决策层掌控力,目前评估为:稳固。】冰冷的回应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王临渊噎了一下,有些泄气,但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更重要的事情,压低声音道:“最重要的……是关于‘钥匙’和‘屏障核心’。”
识海中的合成音似乎有了一瞬间极其微小的凝滞,虽然依旧冰冷,但注意力显然高度集中了。
【陈述。】
“李慕白和陈醒,他们……”王临渊艰难地吞咽了一下,仿佛接下来的话语重若千钧,“他们可能……已经初步掌握了部分‘钥匙’的权限。不是完整的掌控,而是一种……共鸣,或者说,初步的‘认证’。”
【证据。】
“李慕白最近几次前往‘不息壁垒’控制核心,他身上的灵力波动,与壁垒核心的能量场产生了某种……微弱的同步现象。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陈醒也是,他在一次模拟对抗中,无意间引动的战意,似乎能轻微影响西荒那片混乱能量场的边缘稳定性。”王临渊快速说道,额角渗出了细密的冷汗,“这只是我的观察和感应,没有实质证据,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们走在正确的路上!而且速度,可能比你们预估的要快!”
这一次,识海中的沉默持续了更久。那冰冷的合成音再次响起时,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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