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他。
那目光里没有他预想中的愤怒和指责,也没有委屈的泪水,只有一种深沉的、仿佛历经波澜后的疲惫与疏离。这种平静,比任何激烈的情绪都让段暝肆心慌。
“黎黎......”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显而易见的艰涩。
蓝黎轻轻拍了拍怀里的归黎,归黎“旺旺”的叫了一声,灵巧地跳下沙发,和煤球一起跑出了小客厅。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仿佛凝固了,静得能听到彼此压抑的呼吸声。
“肆哥,坐吧。”她轻声说,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段暝肆走过去坐下,身体绷得笔直,双手紧张地交握在一起,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贪婪地看着她,想将她的模样刻进心里,又因她显而易见的疏远而感到刺痛。
“我......” 他试图开口解释,却发现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所有的腹稿在见到她的这一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知芮都跟我说了。”蓝黎率先打破了沉默,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水面:“老宅的事,还有......项链的事。”
段暝肆猛地抬头,眼中燃起一丝希望的光:“黎黎,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我不该自作主张去见何婉茹,我更不该让她有机会拍下那些照片!我只是......我只是不想让你为这些事烦心,我想把所有问题都解决了,把老宅买回来送给你,给你一个惊喜......我没想到她会......”
他的话语急促而混乱,带着浓浓的懊悔和急于辩白的焦灼。
蓝黎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直到他说完,用那种混合着期盼、恐惧和深情的眼神望着她时,她才缓缓开口:“我知道那些照片,是角度问题,是何婉茹的设计。”
一开始蓝黎确实看到照片的时候,生气,愤怒,甚至受到打击的,但段知芮跟她说了,都是何婉茹挑拨离间,加上,段溟肆一直对她很好,这么一连贯,自然就有了答案。
段暝肆的心稍稍落下一点,但随即又提得更高。因为她话里的重点,似乎并不在此。
“肆哥,”她叫了他一声,段溟肆的心狠狠一沉,蓝黎继续道:“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为了老宅,还有我外婆的死,我不怪你隐瞒我。”
她的语气太过平静,太过理智,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但是,”她顿了顿,起身走到窗前,目光看向窗外浓重的夜色,仿佛能穿透黑暗,看到某些更遥远的东西:“可我依然控制不住地去想,去想何婉茹那个女人,想她对我外婆做过的事……而这一切,都和你,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起来:“外婆的死,是我心里永远过不去的一道坎。我知道迁怒于你,这很不理智,对你不公平......可是肆哥,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段暝肆只觉得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从未像此刻这样,痛恨自己。
蓝黎背对着他,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的夜色。
他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揪紧。
他放轻脚步走上前,从身后缓缓地、试探般地环住了她。当他的胸膛贴上她微凉的脊背,感受到她身体瞬间的僵硬时,段暝肆几乎屏住了呼吸。
“黎黎......”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将下颌轻轻抵在她的发顶,贪婪地呼吸着属于她的气息:“对不起,我知道这次我错了。”
他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收紧,像是抱着一件失而复得、却又极易破碎的珍宝。
“我不该什么都瞒着你,”他继续低语,恳求的意味那样明显,每一个字都浸满了悔意:“你原谅我好吗?我以后什么都不再隐瞒你,什么都告诉你,好不好?只求你......别不要我。”
蓝黎没有动,也没有推开他,她只是静静地被他拥在怀里,仿佛在消化他话语里的每一个字。许久,她才极轻、极缓地吸了一口气,那气息里带着无尽的疲惫和挣扎。
“肆哥,”她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在湖面,却在他心里激起惊涛骇浪:“为什么爱一个人......会这么累呢?”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利刃,瞬间刺穿了段暝肆的胸膛。
“不!”他几乎是恐慌地将她的身体转过来,迫使她面对自己,再次用力地将她拥入怀中,手臂箍得那样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生怕一松手,她就会像烟雾一样消散。
“黎黎,别这样,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破碎的急切,热切地吻着她的发丝:“别抛弃我,好吗?我以后会乖乖的,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他一遍遍地重复着“好不好”,像是迷失在沙漠的旅人祈求甘霖。
“我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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