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可以不在乎,可以平静地面对这一切。当这残酷的现实如此直观、如此高调地呈现在眼前时,那被强行压抑的委屈、被背叛的愤怒、以及那深入骨髓的痛楚,还是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至,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理智和伪装。
她僵立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仿佛透过这片繁华,看到了北城那个抱着她痛哭,苦苦乞求她不要离婚,不要离开的男人,一次次在她面前红了眼,那些画面如同破碎的胶片,在脑海中疯狂闪回。
过了许久,她忽然扯了扯嘴角,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浓浓自嘲与苦涩的苦笑。
原来,那些流着泪的挽留,那些看似痛彻心扉的眼神,那些小心翼翼的触碰,都不过是虚假的表演罢了。
蓝黎低低的笑了两声,尖锐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丝刺痛,让她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微凉的空气,再睁开时,眼底那些翻江倒海的情绪已被强行镇压下去,只剩下了一片沉寂的、近乎麻木的冷然。
她挺直了那始终显得有些单薄的脊背,像是要撑起所有的尊严与骄傲,踩着那双八公分的Christian Louboutin高跟鞋,转身迈着稳定而决绝的步伐离开。
——
北城,陆氏总裁办公室。
厚重的实木门隔绝了外界的喧嚣,陆承枭一把扯下那条束缚了他一整天的领带,像是挣脱某种无形的枷锁,随意扔在意大利进口的真皮沙发上。刚刚结束的那场发布会,耗费了他所有的心力,比完成一桩数十亿的并购案更让他感到疲惫和恶心。
阿武悄无声息地推门进来,将一份密封的文件袋轻轻放在宽大的办公桌上,低声道:“大少爷,太太近两个月在港城的日常记录,都在这里了。”
陆承枭揉了揉紧绷的眉心,伸手拿起文件袋,动作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了一张段暝肆为她拉开车门的照片上。照片里,段暝肆微微侧头看着她,金边眼镜后的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那是一种毫不掩饰的深情与呵护。
陆承枭的眸色瞬间沉了下去,如同暴风雨前夕阴云密布的海面,一股混合着嫉妒、愤怒和巨大失落感的灼热火焰,在他胸腔里疯狂燃烧,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他握着照片边缘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看到另一个男人如此自然、如此亲密地渗透进她的生活,占据了他曾经的位置,对他而言都无异于一场无声的、反复进行的凌迟。
阿武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少爷紧绷的侧脸和眼中翻涌的痛楚,心下黯然,忍不住低声提醒:“大少爷,你这次如此高调宣布订婚,甚至......放任那些酒店密会的负面新闻,势必会引起海外那股势力的注意,他们很可能会认为你......”
“认为我沉迷女色,认为我陆承枭爱死了乔念?”陆承枭忽然打断他,微微勾唇,扯出一抹冰冷而锋利的弧度,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反而让他的眼神显得更加晦暗不明,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渊,他冷冷道:“我要的,就是这个。”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这看似荒唐的一切,这自毁名声的举动,不过是他精心布置的棋局中,一枚用来迷惑对手、引蛇出洞的棋子。他需要那些藏在暗处的敌人放松警惕,需要他们将注意力集中在他的“风流韵事”上,从而忽略他真正布下的天罗地网。
然而,布局再精妙,一想到那个远在港城,此时或许正在与某男人约会的画面,他的心就如同被放在烈火上炙烤,焦灼难安。
“明天,”他猛地将手中的照片揉成一团,攥在掌心,声音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更像是某种迫切的逃离,“回港城!”
“啊!?”阿武一愣,这才回来几天又迫不及待回港城。
——
港城,段氏财团总裁办公室。
段暝肆关掉了平板电脑上关于陆承枭高调联姻以及酒店密会的新闻推送,身体向后,靠在宽大的办公椅背上。他抬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捏着高挺的鼻梁,摘下的金边眼镜被他随手放在桌面上。
陆承枭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高调宣布订婚的事?这让段溟肆很是不解。
以他对陆承枭为数不多的了解和商界对其的评价,对方绝非如此沉不住气、行事如此不计后果之人。如此迫不及待地宣布婚讯,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目的?
然而,此刻他更担心的是蓝黎,那些铺天盖地、细节详尽的报道,她不可能看不到。那些恶意的揣测,同事异样的目光,就像无形的刀剑,她刚刚才建立起来的平静和努力找回的自信,会不会再次被这些残酷的现实击垮,让她重新跌入情绪的深渊?
“段晨?”段溟肆喊了一声,随即段晨推门进来。
“肆爷。”
“今晚去M国的计划取消,改为明天的航班。”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