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第五道拱门,眼前并非长廊或殿堂,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缓缓旋转的混沌雾霭。雾霭之中,流淌着时光的长河虚影,倒映着无数模糊的世界光影与生命轮回的景象。
“第五重试炼:轮回境。”
宏大冰冷的声音变得飘渺而空幻,仿佛从轮回的尽头传来:
“此境引动一丝轮回本源法则,编织百世幻境。试炼者意识将入轮回,经历不同身份、不同命运、不同爱恨情仇,忘却本来,沉沦其中。唯有在最后一世终结前,明悟‘真我’,觉醒记忆,勘破轮回幻境,方可破关而出。”
“轮回幻境,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百世轮回,外界或许仅过一瞬。然于试炼者而言,百世经历,皆为真实。沉沦越深,觉醒越难。若百世终结,仍未觉醒,则意识永堕轮回幻境,肉身成寂,试炼失败。”
“试炼开始。”
声音落下,陈北玄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感觉自己的意识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柔和力量包裹、拉扯,瞬间脱离了肉身,投入了那片缓缓旋转的混沌雾霭之中。
天旋地转,时空颠倒。
……
第一世,他是一个普通的山村少年,父母慈爱,生活平淡。他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最大的愿望是娶邻村的阿花为妻,生几个娃娃,平安度过一生。后来,山贼袭村,父母惨死,阿花被掳,他愤而提柴刀追杀,却被乱刀砍死。临死前,只有满腔的仇恨与不甘。
第二世,他是一国皇子,天资聪颖,文韬武略。却深陷皇权争夺,兄弟阋墙,父子猜忌。他步步为营,最终登上九五,却成了孤家寡人,身边再无一个可信之人。夜深人静,望着冰冷的龙椅,只有无尽的孤寂与疲惫。
第三世,他是一名苦行僧侣,行走于荒漠雪山,寻求佛法的真谛。他见过人间疾苦,也见过刹那芳华。他试图以佛法普度众生,却发现自己连身边一个小沙弥的嗔痴都化解不了。最终,他在一座无名雪山洞窟中坐化,圆寂之时,心中仍存一丝对众生皆苦的困惑。
第四世,她成了一名倾城绝代的歌姬,周旋于王侯将相之间,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看尽人间繁华与虚伪,心中只有一片冰冷的荒漠。最终,国破家亡,她于城楼上一曲肝肠断后,坠楼而亡,红颜化枯骨。
第五世,他是一名铁血将军,戍守边关,浴血沙场。他带领麾下儿郎抵御外敌,马革裹尸,无怨无悔。最终,在一场惨烈的守城战中,他与城池共存亡,战至最后一兵一卒,力竭而亡。死时,手中仍紧握断裂的战旗。
第六世,她是一名悬壶济世的医者,行走乡野,救治病患。她见过生命的脆弱,也见过人性的光辉与黑暗。她耗尽心血,试图研究出治疗瘟疫的良方,却最终自己也染病身亡。死前,她将未完成的药方交给徒弟,眼中满是不甘与期盼。
第七世,他是一名痴迷机关术的工匠,一生埋头于木石铁器之间,追求技艺的极致。他造出能飞的木鸟,能走的铁人,却因“奇技淫巧”触怒权贵,被投入大牢,郁郁而终。死时,手中还握着一枚未完成的齿轮。
第八世,她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妖,向往人间真情,却屡屡被负心人所伤。她爱过书生,爱过将军,爱过帝王,每一次都倾尽所有,每一次都伤痕累累。最终,她在雷劫中灰飞烟灭,只留下一段无人知晓的痴情传说。
第九世,他是一名落魄书生,寒窗苦读,却屡试不第。他愤世嫉俗,寄情山水,写下一卷卷锦绣文章,却无人赏识。最终,他病死于破庙之中,身边只有半卷未完成的诗稿。
第十世,她是一名身负血海深仇的侠女,苦练武艺,誓要报仇雪恨。她手刃仇敌,却也卷入更大的江湖纷争。最终,她在一次正邪大战中,为救一个无辜孩童,力战身亡。死时,心中除了释然,还有一丝对平静生活的向往。
……
一世又一世,如同走马灯般在陈北玄的意识中流转。
他时而是王侯将相,时而是贩夫走卒;时而是得道高人,时而是凡夫俗子;时而是男子,时而是女子;时而行善积德,时而作恶多端;时而叱咤风云,时而寂寂无名;时而幸福美满,时而凄苦悲凉;时而寿终正寝,时而横死夭折……
爱恨情仇,生离死别,权力**,理想追求,善良邪恶,智慧愚钝……人世间的千百种面相,轮回的千百种可能,他都一一经历、体会。
每一世,他都完全沉浸其中,忘却了自己是陈北玄,忘却了混沌之道,忘却了天路试炼。他就是那个山村少年,那个孤寂帝王,那个苦行僧侣,那个绝代歌姬,那个铁血将军……
喜怒哀乐,贪嗔痴慢,七情六欲,轮番上演。
起初,他沉沦得很深。每一世的终结,都伴随着强烈的情绪波动与执念残留。这些执念如同淤泥,一层层覆盖在他本真的意识之上,让他离“陈北玄”越来越远。
但不知从第几世开始,在每一次轮回的终点,在意识即将彻底投入下一段人生之前,总会有一丝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异样感”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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