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归 第156章 转醒

直到第五日。

洞窟内依旧寂静，只有夜光珠散发着恒定而微弱的光。红衣与紫玉正一左一右，盘坐在厉寒身侧，闭目调息，神识却时刻关注着厉寒的动静。

突然——

“咳咳……”

一声微弱却清晰的咳嗽声，打破了洞窟持续数日的死寂！

两女几乎同时猛地睁开双眼，目光瞬间聚焦在厉寒脸上！

只见厉寒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眉头因为身体的剧痛而紧紧蹙起，随后，他那紧闭了五日之久的双眼，终于缓缓地、艰难地……睁了开来。

眼神初时有些涣散、迷茫，映照着洞顶那些惨淡的夜光珠，仿佛不知身在何处。但很快，那涣散的目光便迅速凝聚，恢复了往日的幽深与冷静，只是其中还带着难以掩饰的虚弱与疲惫。

他醒了。

在经历了一场濒死的惨烈搏杀，昏迷了整整五日后，厉寒，终于……悠悠转醒。

他首先感受到的，是充斥全身每一个角落的、如同被碾碎后又勉强拼接起来的剧烈痛楚，尤其是右臂和胸口。然后，他看到了守在自己身边，脸上交织着极度惊喜、担忧与疲惫的红衣和紫玉。

记忆如潮水般涌回脑海——铠甲怪物、惨烈肉搏、碧落黄泉煞与寂灭黑炎的最终爆发……

以及，那近在咫尺的……九幽还魂草！

他的目光，瞬间越过身前的紫玉，投向了洞窟后方，那片水潭，那方巨石，以及巨石上依旧在白色雾气中摇曳的三株黑绿色灵草！

厉寒悠悠转醒，意识回归的瞬间，全身如同被无数钝刀切割般的剧痛便汹涌而来，尤其是右臂和胸口，更是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楚，让他忍不住闷哼出声。他艰难地转动眼球，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红衣与紫玉那写满了惊喜、担忧与深深疲惫的脸庞。

“公子，您醒了！”红衣的声音带着哽咽，连忙上前小心地扶住他想要撑起的身体。

“公子，感觉如何？”紫玉也关切地问道，递上一杯用真元温热的清水。

厉寒就着紫玉的手喝了几口水，干涩灼痛的喉咙才稍稍缓解。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目光却第一时间越过了两女，精准地投向了洞窟后方那片水潭，投向了巨石上那三株在乳白色雾气中若隐若现的九幽还魂草。

看到灵草依旧完好，他心中紧绷的弦才稍稍松弛了一丝。希望还在。

然而，他并没有被狂喜冲昏头脑。他清晰地记得昏迷前那场惨烈到极致的厮杀，记得那具实力恐怖、险些将他们三人全部葬送于此的铠甲怪物。

“那怪物……”厉寒声音沙哑地问道，眼神锐利地扫向怪物倒下的方向。

“公子，它自您昏迷后，就再无动静。”红衣连忙回道，“我和紫玉一直守着，未曾发现异常。”

厉寒微微颔首，但眼中的警惕并未减少。如此强大的炼尸，难保没有什么后手或者特殊的复苏机制。

“扶我起来，我们去看看。”

在红衣和紫玉的搀扶下，厉寒艰难地站起身。每动一下，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势，让他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但他意志坚韧，强忍着剧痛，一步一步挪到了那具倒地的铠甲怪物旁边。

怪物依旧保持着倒下的姿势，暗银色的铠甲布满裂痕，如同一个被遗弃的古老战争傀儡，死寂无声。眼眶中的绿色鬼火早已熄灭，只剩下两个空洞。

但厉寒不敢大意。他心念一动，寂灭黑炎无声无息地自他体内涌出，化作一层薄薄的、跳跃着黑色火苗的护罩，将他周身包裹。同时，他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缕精纯的碧落黄泉煞，如同触手般，缓缓探向那铠甲怪物的躯体，沿着之前煞气龙凰侵入的路径，在其内部缓缓游走，感知着任何一丝可能的能量波动或者复苏的迹象。

红衣和紫玉也紧张地守在两侧，法力暗涌，随时准备出手。

时间一点点过去。

煞气在怪物体内循环了数周，寂灭黑炎也灼烧着其体表的铠甲，但……毫无反应。

这具之前还凶威滔天、煞气冲霄的铠甲怪物，此刻仿佛真的变成了一堆彻底失去灵性的破铜烂铁，再无任何生命或能量迹象。

厉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许，周身的寂灭黑炎缓缓收回体内。看来，之前那内外交攻的煞气与黑炎，确实彻底湮灭了这怪物的核心。

危机暂时解除。

他的目光，再次不受控制地投向了水潭中的九幽还魂草，炽热而渴望。但感受了一下自身此刻糟糕到极点的状态，以及那依旧隐隐作痛、裂纹遍布的假丹，他强行压下了立刻去采摘的冲动。

以他现在的情况，别说可能存在的未知风险，就连安全地采摘、封印那等灵草都未必能做到。贸然行动，若是引动道基再次恶化，或者惊动了什么，那才是得不偿失。

“先处理这具炼尸。”厉寒做出了决定，目光重新落回地上的铠甲怪物。一具足以匹敌筑基后期、甚至更强的炼尸，若是能收为己用，绝对是一大助力！尤其是，它似乎对普通的煞气攻击有着极高的抗性，若非自己恰好身负更精纯的尸煞之气和寂灭黑炎，恐怕早已饮恨。

他盘膝坐在怪物身边，不顾伤势，再次催动神识和煞气，开始仔细研究这具奇特的炼尸。

神识如同最精细的刻刀，一遍遍扫过铠甲的每一寸，探查着其材质、内部结构、可能存在的控制核心或符文。煞气则如同探针，在其干瘪的躯体内游走，试图找到能量流转的节点或者残留的控制印记。

然而，毫无头绪。

这炼尸的构造极其古怪，与他所知的任何炼尸流派都迥然不同。铠甲与内部的躯体仿佛天生一体，找不到任何明显的控制枢纽或者祭炼痕迹。其内部的能量回路也早已在煞气与黑炎的肆虐下彻底崩坏，如同乱麻，根本无法理清。

厉寒不信邪，他自认在炼尸一道上也算颇有造诣。他一遍又一遍地尝试，调动《幽冥炼尸诀》中的各种秘法，试图与这具炼尸建立联系。

一天时间，就在这种枯燥而毫无进展的探查中悄然流逝。

厉寒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伤势因为持续消耗心神和法力而隐隐有加重的趋势。但他眼神中的固执却丝毫未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