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归 第3章 第一次杀戮

山洞成了林小二临时的巢穴。

依靠那三枚劣质聚气丹和《血煞炼魔经》残篇，他艰难地巩固着炼气一层的修为。魔功修炼速度似乎不慢，但过程极其痛苦，每次引导那阴冷的煞气入体，都如同刀刮骨髓，并且伴随着强烈的嗜血**。

食物很快耗尽，他必须外出觅食。

深秋的山林，萧瑟而危险。以前的林小二，只是个熟练的猎户之子，如今的林小二，拥有了炼气一层的微末修为，五感增强，动作也更敏捷了几分。他设置陷阱，捕捉野兔、山鼠，生饮其血，生食其肉。血液的味道，似乎能稍稍平息体内魔功的躁动。

他像一头受伤的孤狼，警惕地游荡在山林间，一边生存，一边熟悉着身体里这股新的力量。

几天后，当他悄悄摸回村子废墟，想再寻找一些有用的物品时，远远地看到了一抹刺眼的青色。

一个穿着与那日青衣修士相似服饰的年轻人，正站在废墟间，皱着眉头四处打量，脸上带着明显的不耐和嫌弃。他腰间佩着一把长剑，气息远比林小二强大，大约是炼气三、四层的模样。

“张师兄也真是的，非要让我回来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找什么破袋子……赵老魔那天被打得抱头鼠窜，哪还有东西掉？净耽误我修炼时间……”那青年弟子低声抱怨着，用脚随意踢开地上的碎木瓦砾。

林小二的心脏瞬间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是那个青衣人的同门！他回来找东西！找那个黑袋子！

他屏住呼吸，将身体死死藏在断墙之后，连心跳都几乎要停止。仇恨如同毒火般灼烧着他的内心，但他很清楚，现在的自己，绝对不是这个青年的对手。冲出去，就是死路一条。

那青年弟子搜寻了一圈，毫无所获，更加不耐烦：“真是晦气！”他啐了一口，转身似乎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扫过了林小二藏身的方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动静——或许是林小二过于急促的呼吸，或许是仇恨的目光太过实质。

“谁在那里？滚出来！”青年弟子厉喝一声，手按上了剑柄。

林小二浑身一僵。

逃跑？对方是仙人，会飞，自己能跑得过吗？

青年弟子见没有回应，冷笑一声：“藏头露尾的鼠辈！”他并未拔剑，只是随手凝聚了一颗拳头大的火球，带着戏谑的表情，朝着断墙后方砸来！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清理一只躲在废墟里的老鼠而已。

火球呼啸而来，死亡的威胁瞬间降临！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林小二猛地向旁边扑倒！

“轰！”火球砸在断墙上，碎石四溅，灼热的气浪烫得他皮肤生疼。

不能再躲了！对方根本不会给他任何机会！

一股狠厉之气从林小二心底爆发。他想起山林里那些被逼到绝境的野兽，它们会露出獠牙，做最后的搏命一击！

就在青年弟子以为解决了麻烦，放松警惕准备再次离开的瞬间，林小二动了！

他如同猎豹般从烟尘中窜出，手中紧握着一截被削尖的、坚硬的兽骨——这是他这些天用来防身的武器。他将体内那微薄的全部血煞之气毫无保留地灌注其中，使其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血光，直刺向青年弟子的后心！

快！准！狠！

青年弟子完全没料到一只“老鼠”竟敢反击，更没料到这反击如此迅捷致命！当他感受到背后恶风袭来，想要闪避或激发护身法器时，已经太晚了！

“噗嗤！”

淬炼了血煞之气的兽骨，穿透了他简陋的护体灵光，狠狠扎进了他的身体！

青年弟子身体猛地一僵，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从胸口透出的、沾满鲜血的骨尖。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有血沫涌出。

小二一击得手，毫不迟疑！他知道仙人有种种不可思议的手段，绝不能给对方任何喘息之机！他猛地拔出兽骨，再次疯狂地刺下！一下！两下！三下！

温热的鲜血喷溅了他满脸满身，浓郁的血腥味冲鼻而入。身下的人很快就不再动弹。

青年弟子瞪大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惊愕、恐惧，以及一丝对死亡的茫然。

小二喘着粗气，停了下来，看着眼前血肉模糊的景象，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

“呕……”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咙，他弯腰剧烈地呕吐起来，胃里仅存的一点食物残渣全都吐了个干净。

恐惧、后怕、还有一丝……扭曲的快意？

他杀了第一个仇人！他用最原始、最残酷的方式，结果了一个曾经视他如草芥的“仙人”！

呕吐之后，是冰冷的空虚。他颤抖着，在那青年弟子身上摸索。找到了一个稍好一些的储物袋，里面有几块下品灵石，两瓶品质稍好的丹药，几道符箓，一柄制式长剑法器，还有一本基础功法《青云诀》一本《杂事录》和一份简陋的地图。

他将所有东西收起，看着地上的尸体。

一个疯狂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血煞炼魔经》里模糊提及，修士气血蕴含强大能量，可吞噬炼化，助长修为……

他想起镇上王屠户分解牲畜的样子……

强烈的恶心感再次涌上，但这一次，被他强行压了下去。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被复仇的渴望和变强的迫切所淹没。

他伸出颤抖的手，按在尚且温热的尸体上，尝试运转那残缺的魔功。

一丝丝微弱的气血精华，混合着尚未完全消散的魂魄能量，顺着他的手掌，流入体内。过程生涩而邪恶，带来的力量增长却真实不虚，甚至缓解了他刚才的消耗和轻微的内伤。

当他结束这第一次粗糙的“吞噬”后，地上的尸体变得干瘪了几分。

小二（或许现在不能再叫他这个名字了）站起身，眼神里的最后一丝少年稚气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非人的漠然。

他挖了个浅坑，将尸体草草掩埋。

然后，他拿起那柄染血的长剑，看向远方。

“从今天起，我叫厉寒。”

寒风刮过废墟，卷起灰烬，仿佛在回应这个新生的魔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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