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归 第63章 灭门

十日转瞬即逝，厉寒与红衣、紫玉立于炎蹄堡大门前，身后是这座囚禁他们十年、亦被他们榨干价值的堡垒。

晨光熹微，给粗糙的堡墙镀上一层淡金，却驱不散那份死寂。冯燎原领着残余的数十名冯家子弟，黑压压跪伏远处，头颅深埋，连呼吸都压抑着，如同等待审判的囚徒。

红衣指尖缠绕着幻音宝铃的穗子，笑靥如花：“公子，此间琐事已了，我们这就进山去寻那称心的战兽可好？听说大青山深处，可有不得了的好东西呢。”自从转修了《赤魅魔经》，红衣越来越魅惑了，对厉寒也如此，但是红衣心中的度把握的很好，紫玉依旧是一副冷冰冰得到温婉模样，厉寒也没管他们，随他们去吧。

紫玉静立一旁，肩头魔蝎幽冷的复眼漠然扫过人群，无声无息。

厉寒目光平淡地扫过堡寨，正欲转身，忽然，他眼神微不可察地一凝。其强大无匹的神识于刹那间捕捉到了数缕极其微弱、却被恐惧与仇恨浸染了十年的精神波动——源自跪伏人群中几个年轻子弟的灵魂深处。尽管有子蛊压制，有魔种操控冯燎原，但这刻骨铭心的灭族之痛与为奴之辱，早已成为执念，烙印于魂。

他瞬间推演：一旦他们离去，距离拉开，子蛊控制力衰减，这份仇恨便可能挣脱束缚。哪怕只有一人心存怨毒，万一将来遇上李家或其他修士，泄露出丝毫关于此地、关于他厉寒的消息…

一丝极寒的凛冽掠过厉寒眼底。他从不寄望于蝼蚁的忠诚，更不容许任何潜在的隐患。完美主义者眼中，容不得半分砂砾。

“公子？”红衣敏锐察觉到厉寒周身气息瞬间的冰冷变化，那是一种近乎实质的杀意。

厉寒并未看她，目光依旧落在那些跪伏的冯家人身上，声音平淡得令人窒息：“收拾得不够干净。有些痕迹，活着就会留下。”

他微微侧首，对红紫二女吩咐道：“处理掉。所有可能沾染我们气息、记录我们存在的物件，一并带走或销毁。”

命令下达得轻描淡写，却决定了数十人的生死。

红衣先是一怔，随即脸上绽放出更加妖艳的笑容，眼中嗜血之光一闪而逝：“谨遵公子令~”她舔了舔红唇，仿佛接到了什么有趣的游戏。

紫玉面无表情，只是微微躬身：“是，公子。”肩头魔蝎的尾钩兴奋地微微翘起。

下一刻，杀戮骤起！

没有预兆，没有废话。

红衣身影如红色鬼魅般飘入人群，幻音宝铃轻摇，无形的音波扩散，那些本就战战兢兢的冯家子弟顿时眼神涣散，陷入呆滞。喋血鸳鸯双刀随之舞动，化作一道道凄艳的血色弧光，所过之处，头颅滚落，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射！她如同在跳一支死亡之舞，优雅而致命。

紫玉则更为直接，心念一动，肩头紫玉魔蝎化作一道紫色闪电激射而出，速度快到肉眼难以捕捉。毒针闪烁，每一次刺击都精准地没入一名冯家子弟的眉心或心脏，恐怖的混合毒素瞬间爆发，中者连惨叫都发不出，身体便迅速发黑、溃烂、化作脓血！她本人则漫步于血腥之中，冷漠地收集着那些可能记录信息的玉简、账簿、甚至某些特殊矿石样本。

冯燎原身体剧烈颤抖，魔种的绝对服从让他无法反抗，甚至无法自戕，只能眼睁睁看着家族子弟被屠戮殆尽，最终，一道紫电掠过，他也化作了一滩污血。

屠杀在寂静中进行，只有利刃切割血肉、毒液腐蚀躯体、以及尸体倒地的闷响。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瞬间弥漫开来，笼罩了整个堡寨。

不过短短十数息，炎蹄堡冯家，满门诛绝，鸡犬不留。

厉寒命令既下，红衣与紫玉眸中皆无半分波澜，唯有绝对的执行。

红衣嫣然一笑，身影如一团跃动的血色流火，率先扑向冯家储存灵材矿石的库房。库房大门有简陋禁制，她看也不看，指尖萦绕着一丝血煞刀气轻轻一划，禁制如同纸糊般撕裂。门内，堆积如山的各类矿石、初步提炼的火铜锭在昏暗光线下闪烁着微光。

她神识一扫，精准地掠过那些普通货色，玉手轻挥，储物袋口张开，如同饕餮巨口，将其中品质最佳、蕴含灵气最浓的“火铜精粹”、“地火熔岩核”以及数块罕见的“赤炼金”尽数吸入。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近乎艺术的掠夺美感，仿佛不是在抄家，而是在为她自己挑选妆奁。

随即，她身影一闪，又闯入冯家修士的居所。那些简陋的修炼室内，或许藏着个人珍藏。她无视那些低劣法器与零散灵石，幻音宝铃轻轻一荡，无形音波过处，几个隐藏得颇为巧妙的暗格纷纷弹开，露出里面几块温润的暖玉、一小瓶密封的“地火灵乳”以及几枚记录着粗浅火系法术的陈旧玉简。她轻笑一声，尽数笑纳。

紫玉则如同无声的幽灵，径直飘向冯家堡最重要的核心——地火殿以及冯燎原的居所。地火殿内，那经过厉寒改造的控火大阵核心处的“蕴灵黑曜石”价值不菲，她小心翼翼将其剥离收起。同时，殿内角落堆放着冯家历代积攒的一些用于炼器的辅助灵材，如“凝火胶”、“固形粉”等，虽不算极品，但量不小，她一一收起。

进入冯燎原的房间，陈设简单。紫玉目光冰冷，神识细细扫过每一寸地方。床榻之下，一块地砖略有不同，她指尖一点，蛊虫钻入，轻易撬开，里面藏着一个贴满符箓的铁盒。打开后，里面是冯家真正的家底：一小堆中品灵石、一枚记载着残缺“炎蹄锻打术”的真正核心玉简、以及几张祖传的、威力不俗却一次性的二阶中品符箓“烈焰符”。

她肩头魔蝎复眼闪烁，忽然对准墙壁某处发出一道细微的紫光。墙壁悄然溶解，露出一个暗龛，里面竟供奉着一小截焦黑的、却散发着惊人热力的木头——“万年雷击火梧木”的残片！此物乃是炼器至宝！紫玉面无表情地将之收起，这是此行最大的意外收获。

两人动作极快，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已将冯家积累数十年的有价值之物搜刮一空，包括广场上死去修士的储物袋。

眼前的炎蹄堡，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布满血污的石头壳子，再无半分生机。

“走。”

厉寒转身，毫不留恋地迈向茫茫大青山。红衣紫玉紧随其后，三道身影迅速消失在浓密的山林雾气之中，只留下一座死寂的、散发着淡淡血腥味的空堡，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修仙界最冰冷的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