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归 第17章 御鬼

游魂剧烈挣扎，发出尖锐的精神嘶鸣，冲击着厉寒的神识。厉寒眉头紧锁，全力维持着能量网，缓缓将其拉回。这个过程对神识的消耗远超想象，如同用细线钓起一条滑不溜手的鱼，需要极大的耐心和精准的控制力。

终于，那只游魂被成功拉到他面前，在能量网中左冲右突。厉寒迅速从储物袋中扯下一块黑布，与一些从坊市散修手中收集而来的基础材料，简单绘制了几个禁锢符印（从玉简中学到的粗浅法门），将灵力与神识注入其中，制成一面简陋的“魂幡”，随即将那只游魂强行打了进去。

魂幡微微一震，表面泛起一丝涟漪，恢复了平静。

成功了！虽然只是最低级的游魂，但这是一个开始。

厉寒精神一振，顾不上神识的疲惫，厉寒经历过道心劫，神识已经比普通修士大了何止一倍，开始如法炮制。捕捉、束缚、封印……过程枯燥而艰辛。每一次捕捉都是一次对神识的精细锻炼。他的神识在一次次耗尽与恢复中，变得越发坚韧和敏锐。

月余时间悄然而过，他手中的简陋魂幡（已从一块布变成了好几面）里，已经禁锢了上百只游魂。这些游魂在狭小的空间内，依旧遵循着本能，相互撕扯、吞噬，弱小的被强大的吸收，使得剩下的游魂变得越发强壮和暴戾，甚至开始诞生一些拥有简单攻击本能、相当于炼气三四层修士的“厉鬼”。

据玉简描述，真正的法宝级魂幡可让魂魄在其中修习成长，更可收服一些厉害的，特殊的人或者兽魂，作为主魂副魂，可成长至鬼王级别。

厉寒能清晰地感受到魂幡内传来的躁动、怨恨和饥饿的情绪。他知道，光困住它们还不够，需要学会驱使它们，将这股混乱的力量化为己用。

《血煞炼魔经》残篇的末尾，提及了一个名为“百鬼夜行”的粗浅阵法，据说能短暂驱使大量低阶鬼物，形成鬼蜮，惑乱心神。但法诀残缺严重，只有几句模糊的口诀和几个看不懂的符文。

现在养不了厉害的鬼王，只有随处飘荡的游魂，厉寒决定冒险一试。他选择了一个月圆之夜（此夜阴气最盛），在洞穴外一处地势较低的洼地，用仅剩的几块下品灵石和猎杀妖兽取得的兽血，布置了一个极其简陋的“聚阴阵”，希望能增强对鬼物的控制力。

夜幕彻底降临，灰白色的月光透过稀薄的雾气洒在荒凉的山谷中，更添几分鬼气。厉寒站在洼地中央，深吸一口气，猛地将几面魂幡祭出！

“呜呜呜——！”

霎时间，阴风怒号，温度骤降！上百只鬼物如同脱缰的野马，从魂幡中蜂拥而出！它们形态各异，有的保持人形，有的扭曲成兽状，更多的是模糊的雾团，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凄厉尖啸！

重获自由的鬼物们本能地想要四散飞逃，或是被厉寒这个唯一的生人气息所吸引，贪婪地扑了过来！浓郁的怨念和死气几乎凝成实质，让厉寒呼吸一窒。

他不敢怠慢，立刻脚踏罡步（自行根据口诀推测），手掐法诀，口中念诵那拗口而晦涩的控鬼咒文，同时全力催动脚下的聚阴阵！

“敕令！幽魂听令，百鬼夜行，聚而不散，惑乱众生……”

聚阴阵发出微弱的光芒，形成一个无形的束缚力场，勉强将大部分试图逃散的鬼物笼络在洼地范围内。咒文的力量如同无形的鞭子，抽打在那些最躁动、试图攻击他的厉鬼身上，打得它们发出更加尖锐的惨嚎，魂体都黯淡了几分。

厉寒站在阵眼，感觉自己的神识如同开闸的洪水般疯狂倾泻！同时要维持阵法、念诵咒文、还要抵抗上百只鬼物散发出的精神冲击和怨念侵蚀！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太阳穴突突直跳，头痛欲裂，浑身冷汗直流，几乎要站立不稳。

已然是厉寒这加强版的神念神识都快承受不住，面临崩溃。

但他死死咬着牙，眼中血丝弥漫，凭借一股惊人的意志力强行支撑着！

在他的艰难操控下，那些混乱的鬼物开始被迫绕着洼地旋转、飞舞，黑雾滚滚，鬼影幢幢，尖啸声汇聚成一股混乱的精神冲击波，向外扩散。一时间，这片洼地仿佛真的化作了人间鬼蜮，阴森恐怖，足以让心智不坚者肝胆俱裂！

厉寒勉强维持着这个简陋的“百鬼夜行”阵法，感受着这股由百只鬼物凝聚而成的、混乱而强大的阴森力量。虽然驳杂不纯，指挥起来极其滞涩，但这股力量的层次，已然足以让炼气后期的修士感到棘手和忌惮！

然而，他高估了自己目前的掌控力，也低估了这残缺阵法的消耗。仅仅维持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他便感到神识即将彻底枯竭，丹田内的灵力也快要见底。再强行支撑下去，必遭反噬！

他不敢犹豫，立刻念动收鬼咒文，手中法印一变！

“收！”

聚阴阵光芒熄灭，无形的束缚力场消失。那些鬼物如同潮水般，带着不甘的嘶嚎，被重新吸纳入几面魂幡之中。

当最后一只鬼物消失在幡内，洼地瞬间恢复了死寂，只有残留的、刺骨的阴冷气息证明着刚才的一切并非幻觉。

厉寒再也支撑不住，猛地瘫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针扎般的头痛，浑身衣衫已被冷汗彻底浸透。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重锤砸过，又像是被无数根针反复穿刺，神识消耗达到了极限。

他挣扎着取出最后几颗恢复神识的丹药吞下，盘膝调息了许久，那剧烈的头痛才缓缓平息。

虽然过程痛苦不堪，几乎虚脱，但厉寒苍白的脸上，却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兴奋的弧度。

“百鬼夜行”……虽然简陋无比，维持时间短暂，控制力粗糙，但这无疑是一张强大的底牌！一旦祭出，在关键时刻足以扭转战局！

他将这几面经过实战、内部鬼物经过一番相互吞噬后质量有所提升的魂幡郑重收起，统称为“百鬼幡”。

至此，他麾下已有了一具炼尸“黑骨”，和一支初步成型的“鬼物大军”。实力今非昔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