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归 第138章 丢弃

几枚颜色古朴的玉简，神识粗略一扫，记录的是《黑水玄功》、《千岳锤法》等司徒家的核心传承。厉寒看不上眼，但拿去出售或交换也是不错。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个单独放置在玉架上的玉盒。盒子本身就有禁制，厉寒懒得破解，直接捏碎。里面并非想象中的丹药或法宝，而是一张不知何种兽皮鞣制而成的羊皮纸，纸质古老，上面用某种暗红色的颜料描绘着一些扭曲的路线和奇特的符号，似乎是一张残破的地图又似乎是记载了某种法决。

厉寒此刻无心细究，只觉此物被司徒家如此珍藏，必有蹊跷，便随手将其与其它物品一并收起，并未仔细查看。

“可惜了司徒厉的储物袋。”厉寒瞥了一眼司徒厉陨落的方向，那天魔手威力太大，连同其随身储物袋也一并化为了飞灰，想必里面还有更多好东西。

“走！”

不敢有丝毫停留，厉寒带着红衣紫玉，化作三道黯淡的遁光，迅速离开了这片血腥之地，朝着青笠岛矿脉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无话，三人皆在默默调息，压制伤势。数个时辰后，熟悉的青笠岛轮廓出现在眼前。

矿脉区域，那层灰黑色的燃血焚灵阵光膜依旧存在，只是光芒比离开时更加黯淡，显然维持阵法也消耗了不少能量。厉寒挥手撤去阵法，神识立刻探入矿洞。

洞口处，堆放着他离开这三日新开采出来的灵石原矿，经过初步处理，大约有三万余下品灵石。这个速度，对于二百余名凡人苦力而言，不算快，但也在预料之中。

厉寒的神识向矿洞深处蔓延，能清晰地感知到，这条贫瘠的矿脉，至少还有一半的储量未曾挖掘。若是给他时间，慢慢开采，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但是，时间不等人。

司徒家被灭，消息迟早会走漏。继续留在此地开采，风险太大。而且，他们三人伤势严重，急需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闭关疗伤，不能再被任何外事打扰。

厉寒眼中闪过一丝果断，瞬间做出了决定——放弃矿脉！

他目光冰冷地扫过那深不见底的矿洞，里面还有二百余名麻木劳作、或已因疲惫而倒下的李家凡人。

留着他们，是隐患。

厉寒缓缓抬起右手，甚至无需动用精血本源，只是调动体内残余的魔元，引动天地煞气，在身前凝聚成一只数丈大小、色泽暗沉、远不及之前凝实的普通天魔手虚影。

“尘归尘，土归土。”

他轻声自语，仿佛在陈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随即，手掌向前轻轻一推。

那暗沉的天魔手虚影，带着低沉的呼啸，径直轰入了矿洞入口！

“轰隆隆——！”

一阵沉闷如雷鸣的巨响从地底传来！整个矿脉入口瞬间坍塌，巨大的礁石混合着泥土，如同泥石流般倾泻而下，将洞口彻底封死！连同里面所有的生命、所有的痕迹、以及那未曾开采的一半矿脉，一同深深埋葬！

厉寒神识如同最精细的筛子，仔细地扫过坍塌的区域，一遍，两遍……确认再无任何生命气息波动，甚至连一丝残魂怨念都被那崩塌的力量和残留的煞气彻底搅碎、湮灭。

至此，青笠岛李家，黑鲨岛司徒家，连同这座引发祸端的小型矿脉，所有相关的痕迹，都被厉寒以最酷烈的手段，抹除得一干二净。

做完这一切，厉寒长长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脸色更加苍白。

“走。”

他不再看那片埋葬了数百生命的废墟一眼，与红衣紫玉一起，随意选定了一个与黑鲨岛、青笠岛皆相反的方向，化作三道微弱的遁光，消失在天际线上。

半月的光阴在枯燥的飞遁中流逝。厉寒三人如同三只折翼的倦鸟，紧贴着波涛起伏的海面，朝着一个未知的方向竭力飞行。体内的灵力早已油尽灯枯，经脉空荡灼痛，道基的裂纹在持续不断的消耗下，隐隐传来撕裂般的痛楚，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崩坏。就连一向清冷的红衣和沉默的紫玉，脸上也掩不住深深的疲惫与虚弱，她们的气息如同风中残烛，摇曳不定。

终于，在视野尽头，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墨绿色轮廓缓缓浮现。那是一片巨大的森林，古木参天，枝桠虬结，浓郁的生机几乎要溢出林海，但与寻常森林的清新盎然不同，这片林海深处，隐隐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死寂与诡异。那生机与死寂交织的矛盾感，让厉寒本能地感到一丝不安。

然而，身体的状态已容不得他多做权衡。灵力彻底耗尽，再强行飞遁，恐怕未等落地，便会先一步道基碎裂，修为尽废。

“下去！”厉寒声音沙哑干涩，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三道遁光歪歪斜斜地坠向森林边缘，勉强落在了一片相对开阔的林地间。落地瞬间，厉寒一个踉跄，险些栽倒，被身旁的红衣及时扶住。他脸色灰败，嘴唇干裂，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体内的剧痛。紫玉亦是脚步虚浮，肩头的紫玉魔蝎气息奄奄，几乎感知不到生命波动。

厉寒强提精神，神识如同蛛网般艰难地向外蔓延，迅速扫过周围。很快，他在一处陡峭的山壁下，发现了一个被藤蔓遮掩、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洞口幽深，隐隐有潮湿的土腥气传来，但并无强大妖兽或修士的气息。

“去哪里！”

三人相互搀扶，拨开厚重的藤蔓，艰难地钻入了山洞。洞内阴暗潮湿，空间不大，但足以容纳三人栖身。厉寒立刻从仅剩的储物袋中取出几面残破的阵旗，勉强布下了一个最简单的隐匿气息和警示的禁制。阵法光芒微弱，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但此刻也聊胜于无。

做完这一切，厉寒再也支撑不住，背靠着冰冷的石壁滑坐下来，剧烈地咳嗽起来，点点暗红色的血沫溅落在身前的地面上。红衣与紫玉也立刻盘膝坐下，各自取出低阶丹药服下，竭力运转功法，稳定濒临崩溃的身体。

调息了约莫两个时辰，三人那如同即将散架般的气息才勉强稳定下来，虽然依旧重伤垂危，但至少暂时脱离了立刻崩溃的边缘。

厉寒缓缓睁开眼，眼中血丝密布。他知道，必须尽快补充资源，尤其是疗伤丹药。他深吸一口气，忍着识海的刺痛，将之前从黑鲨岛那些练气弟子身上匆匆搜刮来的十数个储物袋尽数取出。时间紧迫，当时他只来得及拿走修为在炼气中期以上的修士的储物袋。

哗啦声中，一堆杂乱的物品被倒在地上。灵石、法器、符箓、材料、玉简、药瓶……琳琅满目，却大多灵光黯淡，品相低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