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问心录 第67章 糖影藏锋

青冥问心录·第二卷：秘境寻源·第六十七章

往后几日，阿澈每天都去桃林。桃核的芽长得极快，不过三五天，绿芽就抽出了两片嫩瓣，裹着碎玉的金光，在土堆上轻轻晃，像双眨动的小眼睛。阿澈每次浇水，都会把那半片花瓣铺在芽旁，还会对着芽尖说会儿话，说昨天练剑进步了多少，说凌霜教了他新的握剑姿势，末了总不忘加一句：“等哥哥回来，我们一起看它开花。”

凌霜和沈砚顺着断桃树的根往下挖，在半尺深的地方找到了块巴掌大的残片，青黑色的，上面刻着模糊的纹路，和归墟印的纹样有七分像。苏清瑶把残片放在碎玉旁，金光落在纹路上时，残片竟微微发烫，像在和碎玉呼应。

“这就是归墟印的碎片。”苏清瑶指尖划过残片的纹路，声音沉了沉，“墟主残魂一直守着它，就是想等集齐碎片，解开封印。现在它知道阿澈能凭回忆拆穿骗局，肯定会换个法子抢残片。”

阿澈把残片捧在手里，掌心能感觉到残片的温度，像握着块暖玉。他想起那天雾里的假双澈，想起土缝里缺了颗糖球的墨影，突然握紧了手：“我会看好残片，也会记着更多和哥哥的事，绝不让它再骗我。”

可没等他把话说完，桃林外突然传来阵熟悉的吆喝声，裹着风飘进来：“阿澈——我给你带糖葫芦啦！”

阿澈的手猛地顿住，心口的碎玉竟颤了颤，不是发烫，是带着点熟悉的暖意，像双澈的灵脉在呼应。他刚要往林外跑，凌霜突然拉住他：“别去！说不定是墟主设的套！”

“可这声音和哥哥的一模一样，连吆喝的调子都没差！”阿澈急得眼眶发红，指尖攥着残片，“而且碎玉也有反应，说不定真的是哥哥回来了！”

苏清瑶急忙把残片从阿澈手里拿过来，用符纸裹住：“碎玉的反应可能是墟主故意引出来的！它知道你会信碎玉的感应，特意用双澈的灵脉气息骗你！”

话音刚落，林外的吆喝声又响了，这次更近了，还带着糖葫芦的甜香：“阿澈，我在桃林口呢，你最喜欢的山楂糖葫芦，最大的那颗我给你留着！”

“最大的那颗！”阿澈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上次雾里的假双澈没说这句话，这次却精准地补上了，连“山楂糖葫芦”这个他最爱的口味都没说错。他忍不住往林外望，能看到个模糊的青布衫影子，手里举着串红彤彤的东西，和双澈平时拿糖葫芦的姿势一模一样。

“阿澈，别冲动！”沈砚急忙挡在他身前，灵脉往林外探，却没摸到活人的气息，只有股浓得化不开的阴冷，“是墨气变的！它补了上次的细节，就是想引你出去！”

可阿澈的目光已经黏在了那串“糖葫芦”上——串上最上面那颗，比别的都大圈，糖衣亮闪闪的，和双澈每次给他选的一模一样。他想起去年冬天，双澈冒着雪去山下买糖葫芦，回来时耳朵冻得通红，却把糖葫芦揣在怀里，怕糖衣化了，只说“阿澈的糖葫芦不能凉”。

心口的碎玉又颤了颤，这次的暖意更浓，像双澈的手轻轻碰了碰他的掌心。阿澈突然往前走了步，凌霜刚要拉他，他却转头说：“我知道可能是假的，但我要去看看。要是真的，是哥哥回来了；要是假的，我也能拆穿它，不然它再用哥哥的样子骗人。”

他把桃核的芽用碎玉的光裹好，又把那半片花瓣塞进衣襟里，握紧了凌霜给的剑，一步步往林外走。阳光落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在给自己壮胆。

走到桃林口时，那抹青布衫影子就在不远处的老槐树下，手里举着糖葫芦，笑着朝他挥手：“阿澈，这里！”

阿澈的脚步顿在原地，盯着那串糖葫芦——串上的糖衣太亮了，亮得不像真的，而且没有风，糖衣却在轻轻晃，像墨气在维持形状。他深吸了口气，突然喊：“哥哥，你上次给我买的糖葫芦，糖渣掉在我衣袋里，我还留着，你记得掉在哪个口袋吗？”

青布衫影子的手猛地僵住，举着糖葫芦的动作顿了顿，声音也慢了半拍：“我……我忘了，太久了，记不清了。”

“你不是哥哥！”阿澈突然拔出剑，剑身上的灵力泛出冷光，“哥哥记得我所有的口袋，左边的装糖渣，右边的装花瓣，你根本不知道！”

话音刚落，青布衫影子突然散成团浓墨，手里的糖葫芦也化成缕黑丝，直往阿澈手里的残片扑——碎玉猛地亮起来，金光裹着剑刃，阿澈雪着凌霜的样子挥剑，竟把黑丝斩成了两段。

墨气“滋”地响了声，缩成个小团，又想往桃核的芽那边逃，却被赶过来的沈砚和苏清瑶用灵力困住。“这次不能让它跑了！”沈砚灵力往墨气上压，“它知道归墟印碎片的事，留着是个祸患！”

可没等灵力缠上墨气，墨气突然炸开，化成无数细小的黑丝，往桃林深处逃。其中缕黑丝掠过阿澈的衣襟时，竟蹭掉了那半片花瓣，还在花瓣上留下个小小的糖葫芦印——这次的糖葫芦印，是完整的，连最大的那颗糖球都清清楚楚。

阿澈急忙捡起花瓣，心口的碎玉突然暗了暗，像在惋惜没能留住墨气。凌霜看着林深处消散的黑丝，剑眉蹙起：“它故意留下完整的糖球印，是在告诉我们，下次它会补全所有细节，再也不会漏破绽了。”

苏清瑶把残片重新裹好，递给阿澈：“以后我们更要小心，墟主残魂越来越狡猾，说不定下次会用更难分辨的回忆骗你。”

阿澈把花瓣和残片都揣进怀里，低头看了看桃核的芽，嫩瓣上的金光还在，没受影响。他轻轻摸了摸芽尖，轻声说：“别怕，我会记着更多和哥哥的事，不管它怎么骗，我都能拆穿。”

风又吹过桃林，带着些微的甜香，这次不是墨气变的，是桃芽的青涩气混着远处野菊的香。阿澈望着林深处，握紧了手里的剑——他知道，墟主残魂还会再来，还会设更难的圈套，但他不怕，因为他有和哥哥的回忆，有碎玉的光，有凌霜、沈砚和苏清瑶，还有这棵等着开花的小桃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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