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区零：我是蛇希人 第76章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深夜，治安局。

卡图斯独自坐在治安局局长办公室里，身着笔挺的治安局军服，肩章隐在黑暗中。

他此刻脸色难看，拳头死死握紧，通讯器里传来的回音清晰冷硬，刺入耳膜。

“你们已经暴露了。”他压低声音，却抑制不住言语中的怒意，“乔氏集团那批物资，竟然被人跟上了！”

通讯器另一头的短暂沉默里，是某种莫名的安静，紧接着，一道带着点沙哑的女性声音懒洋洋地传来：“被发现了啊……真可惜。我都让黑猫帮的人这几天动手了，本来还想着让他们再绑几批‘素材’过来做实验的。”

娜莎的语气中，听不出太多的慌张，反而带着一丝惋惜，仿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游戏。

“娜莎！”卡图斯咬紧牙关，声音压得更低，却比刚才更具压迫力，“你以为我能控制得了一切吗？我明面上是治安局局长，没错，我能派人去边防小镇查案，也能用权力调人清场遮掩你们的行动。但这次……这次不一样。”

卡图斯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我也没办法，本来你们闹的就有点大了，查案的不只是我的人，还有市长和防卫军的人手。”

“你们动作太大了，黑猫帮那群人越来越无法控制，他们留的痕迹太多。市长的人已经盯上那边了……迟早会察觉到你们的”

“呵。”娜莎低笑一声，语气中有种置身事外的玩味，“那也真奇怪……不是你的人先插手的吗？”

“他们查的不是我让他们查的线。”卡图斯怒火终于压不住，重重一拍通讯台，“现在不是谁在查的问题了，是我们必须撤了！”

“不过好在他们没有深查。” 卡图斯接着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庆幸，“几天后，我就借着治安局抓捕黑猫帮抓捕行动掩护，你把你的人转移出去。装备、资料、还有Elixir p04的核心样本，全都带走。”

娜莎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Elixir p04 最后的实验就要完成了，就这样转移，西摩不会同意的。”

那头安静了几秒。

“不管他同不同意都得撤，你告诉他——这是命令。只要把实验室资料和结果带走就好，剩下的实验体全部封存。”

“那个仓库足够隐秘，处理得好，不会被发现。但如果你们现在不撤，那就不是我们要不要继续的问题，是整个组织都要暴露。”

他声音冷了下去，像是回到平日里在局内训话的姿态，“到时候，不只是你和西摩，连我也保不住。”

“行。” 娜莎简短地回应道。通讯器里传来一阵电流声，随后陷入了沉默。

“实验体留下我们还能有翻盘的筹码，等风头一过，再回来处理。”

“行。”娜莎语气一转，轻轻笑了笑，“真不愧是治安局局长……你每次都提前算得那么清。”

卡图斯没再回应，伸手切断通讯。

他站在沉沉灯光下，久久未动，额角的青筋轻跳。

外界的风暴正在迫近，而他这个站在灰色地带的“局长”，正一点一点地走在那条细得不能再细的钢丝上。

他低声自语了一句：

“……也只能走到这一步了。”

边防小镇

安妮抱着狄安娜，仿佛抱住了整个世界。

因为巨量的以太灌输，狄安娜的身体目前还是动不了。

安妮的指节发白，胳膊死死收紧，却小心翼翼地没有碰到狄安娜肩背上还未痊愈的以太结晶散去的痕迹。

那些是狄安娜体内芯片改变了以太导引路径导致一部分以太侵蚀身体留下的，但狄安娜的情况她又不能请医生治疗，只能自己一点一点擦拭、包扎。

她靠在狄安娜肩上，轻轻吸着气，那熟悉的、淡淡的体香和香料混合的味道。

“你不知道你当时有多吓人，”她哽着声音低声念叨，“你浑身都被侵蚀，结晶满身都是，我以为……我以为你就要变成它们了……”

狄安娜费力地动了动手指，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后背，像是在回应，又像是在安慰。

所以这就是你脱我衣服的理由嘛……

安妮感受到一点点细碎的动作，鼻子一酸，眼泪啪嗒啪嗒又落下来。

她没法停止。

她也不想停。

夜彻底降临，屋里只点着一盏昏黄的备用灯。

狄安娜终于能缓慢地转动脖子，艰难地张开嘴：“水……”

声音干哑得几乎不像人。

安妮立刻坐直，手忙脚乱地从保温瓶里倒了一杯温水，拿过来，小心扶着她靠住靠垫，然后一点点喂她喝下。

“慢点，别呛到。”

狄安娜喉咙滚动，喝下一口，眼神才真正清醒了些许。

她瞥了一眼四周，好几箱的能量棒显眼的堆在角落，声音沙哑却还维持着那种略嫌懒散的调子：“……你把我拐到哪儿来了？”

“边防小镇。”安妮瞪了她一眼，声音不大，却咬字极清，“一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

“真够偏的……”狄安娜轻声说着，嘴角扬起一点弧度，“我以为你会把人丢在垃圾堆里。”

“哎，你不该跟我的，狄安娜，听话，好之后回去吧。” 安妮还在轻轻地说话，声音低低地、像哄孩子一般，眼神中满是担忧与关切。

她轻轻握住狄安娜的手，狄安娜的手有些冰凉，安妮下意识地用自己的掌心为她取暖，拇指在狄安娜的手背上轻轻摩挲着。

狄安娜却几乎是立刻反驳：“我不。”

她的声音干哑，但语气笃定，连一句犹豫都没有：“这件事牵涉到星见家，不能就这么断了。”

“狄安娜，”安妮低声叫她的名字，坐得更近了些，膝盖轻轻触碰着狄安娜的尾巴，“你别再执拗了，好不好？”

狄安娜别过脸去，倔强地不与她对视。

“黑猫帮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安妮缓缓开口，声音压得很低，“绑架人的帮派黑猫，治安局已经掌握了完整的证据链。再过两天，就会连根拔除，整个帮派都会被清洗干净。”

“鼠鼠，你知道的，那个什么黑猫只是交易链的下游，真正的凶手还没抓到。”

“狄安娜，我知道，我也把消息送出去了，但是回信说上面已经有人在查了，我们不能插手了。” 安妮继续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与疲惫。她深知狄安娜的性格，怕她不肯罢休。

狄安娜张口还想说什么，却被安妮抢先堵住了话头。

“你现在要做的，是把伤养好。”安妮紧紧握住她的手，额头抵着狄安娜的额头，她微微倾身，几乎与狄安娜鼻尖相对，安妮的呼吸轻轻拂过狄安娜的脸颊，“然后，回星见家，把你知道的消息都告诉他们。”

“他们会有决断。”

“这已经是你能做到的，也是你应该做的。”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对方，“这就够了，已经是你对他们的报答了，你没有必要去涉险——我也不想你去涉险。”

她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软化的祈求，声音也轻了下来：“鼠鼠……”

挣扎着想坐起，然而仅是这一个动作便让她脸色一白，险些又晕过去。

安妮连忙抱住她，小心扶好，动作又急又轻：“别动！你知不知道你身体还没恢复。”

“……我只是……”狄安娜低声开口，“只是还不甘心。”

“我知道。”安妮声音发紧，却温柔得像羽毛，“我知道你不甘心。”

她把狄安娜拉进怀里，轻轻地抱住她，把她的头抵在自己肩上。

“但这不是你一个人要背的事。”她贴着狄安娜的耳侧低声说，“你是狄安娜，不是英雄，也不是烈士，更不是用自己去换结果的人。”

“就这样，好吗？”

“他们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决断、自己的手段和力量，你做到这一步，已经是对他们的报答了。”

狄安娜没有说话。

过了好久，她才轻轻地、几乎听不见地嗯了一声。

她把额头轻轻抵在狄安娜的发顶，像是确认、像是誓言：“你还活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