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区零：我是蛇希人 第155章 我也不是好杀只是他们正好该死！

控制着伊埃斯在周围奔跑的铃最先注意到了远处的动静。

“诶！狄安娜！狄安娜！这里，这里！”她立刻高声喊道，语气中掩不住的雀跃与松口气的激动，同时控制着伊埃斯用短短的四肢蹦蹦跳跳地朝狄安娜那边挥舞起来。

铃的喊声也引起了卡戎和塞勒涅的注意。两人先是本能地警觉地转头，从那个褐色的箱子上移开视线，顺着伊埃斯奔跑的方向望去，当看清来人的金发与熟悉的碧青蛇尾时，他们的神情一瞬放松下来。

但很快，塞勒涅眼尖地看到了狄安娜身后那道紧紧跟随、却始终低着头不出声的身影，目光顿时凝了一瞬。

等到狄安娜距离几人近了一些，铃已经操纵伊埃斯抢先一步冲到狄安娜面前，绕着她的小腿团团转，先是上下打量一番，才像机关枪一样连珠炮发般担心的问：

“狄安娜你怎么样？有没有事？有没有受伤？有没有饿肚子？你是不是都没休息？”

她和狄安娜是最早认识的了——不止是朋友，更像是姐妹、闺蜜。

尽管她知道狄安娜的身手厉害，在她体内的那块芯片激活之后更是堪比超恶名以骸，按理说根本不需要担心。但一想到狄安娜已经在空洞里一整天一夜都没和她们联络，她那颗小小的心就不由自主地开始慌乱。

当然，她到现在还天真地以为当初狄安娜只是流落到了没有被波及的旧都区域，直到回来的时候才穿过了空洞，要是知道那几年狄安娜在旧都陷落后就一直在空洞里晃悠，说不定会当场咬到舌头。

狄安娜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回答铃一连串的问题，塞勒涅已经直接贴了上来，毫不客气地伸出手开始检查她的状态。

“气息稳定……皮肤正常……尾巴冷了点但没有受伤……哎、动一下尾巴我看看……你是不是有轻微骨节错位？还是肌肉拉伤？”

“喂、塞勒涅、别摸了啊，好痒啊——”狄安娜忍不住一缩尾巴，那根碧青蛇尾像受惊的猫尾巴一样“啪”的一下收紧，在她身下盘了一圈，将它的存在降到最低，结果还是被塞勒涅一把又拽了过去。

“我怀疑你借机揩油。”她有些无奈地抱怨。

“合理的医疗触诊。”塞勒涅一脸正经，“你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我没受伤害，你快给我放开！”狄安娜用力收回被塞勒涅抓在手里的尾巴，这家伙越来越放肆了，不，从在河边就敢光明正大的摸她尾巴来看，一直很放肆，只不过现在更是变本加厉。

“好吧，真的没事？要是受伤了，你一定要告诉我……”塞勒涅恋恋不舍的放开了手里冰冰凉凉的尾巴，嘴角却掩不住地弯了起来，有些不死心的问，“那个要不我再给你看看？”

“泥奏凯！”狄安娜羞恼的推开企图再贴上来的塞勒涅。

最后才是卡戎，她站在三人后方，神情一如既往地寡淡，嗯，那个眼罩遮着其实什么也看不见，只是狄安娜从她的语气里猜测，她朝着狄安娜微微点了下头：“回来就好。”

“嗯。”狄安娜也跟着点了点头，也不管对方看不看得见。

寒暄过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差不多从狄安娜身上移开了，他们才发现，狄安娜的身后还跟着另一个人，个头稍高，始终被狄安娜牵着手，也不说话，就一直躲在狄安娜身后当鸵鸟。

“嗯？等等……”铃忽然认真的看了一眼狄安娜身后那个人影，“你是——”

她愣了一下，眼睛微微睁大。

“……佐伊？！”铃惊讶地叫出了声，她一边说，一边不敢置信地盯着佐伊，“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还在巴莱大厦旁边的地铁站么？”

卡戎与塞勒涅两人早就注意到了狄安娜后面的人，不过因为被狄安娜一直挡着，并没有看清是谁，只是觉得熟悉，经铃这么一嚷嚷，才真的看清楚竟然是被她们带出去的佐伊，尤其是塞勒涅，眉头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眼神变得锐利许多。

被几道目光同时盯上，佐伊不由得后退了半步，下意识想将身形再往狄安娜后面藏些。

可狄安娜却像早就料到她的反应一样，轻轻一转身，将牵着她的手往前一拽，直接把她带到了众人视线中，堂而皇之地站在自己身边。

狄安娜笑眯眯地看着身旁那张已然紧绷的侧脸，眸子里藏着一分调皮、一分柔和，更多的是一种耐心的温柔，她又何尝不是一个可怜人啊。

她轻轻晃了晃两人牵着的手，语气却没有丝毫逼迫的意味，反倒带着点戏谑地问道：“是你来说整个事情呢，还是由我来转述呢？”

佐伊的肩膀顿时僵住了，嘴角抽了抽，像是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她抬起头，眼神缓缓扫过众人，看到了伊埃斯那张瞪大的眼睛，卡戎那双冰冷的眼罩下若隐若现的青色的灯，以及塞勒涅那始终沉默、却眼神锐利得几乎能刺穿她心脏的注视。

她知道自己已经无处可逃。

“……还是我自己来吧。”她低声说道。

声音不大，听起来却格外沉重。

说完这句话，她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架一样，站得歪斜了些，仿佛一下子被压垮了，她缓缓松开狄安娜的手，向前迈了一步，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开始讲述。

从最初随部队前往空洞执行镇压任务起，一切就已经注定无法回头，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下，也没能等援军的出现，她终于明白：他们早已被放弃。

后来，她接下了来自里拉小队的请求，带着重伤昏迷的卡戎冒死穿越战区返回军营，却没想到迎接她的，是更彻底的绝望——她亲耳听到防卫军高层的密令，取消了对空洞区域的增援计划。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把这一切埋进心底。直到后来，在实施报复的过程中，她抓到了委托人内森，从他口中得知卡戎其实和她一样，都患有不同程度的创伤应激症状，那一刻，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共鸣，也更加坚定了某个决定。

她独自回到曾是里拉小队据点的废墟深处，清理出了被掩埋的遗物，将它们收拢、封存。她本以为，这只是自己的一个偏执的念头，一个试图逼迫卡戎面对现实的无声控诉。却没想到，自己也被一同带回了这里——被那个笑眯眯、不知为何对她伸出手的蛇希人少女，狄安娜。

佐伊讲得并不快，但每一个细节都直指真相，没有回避，也没有粉饰。那份压在心头已久的、原本准备独自吞咽的真相，此刻终于被剖开摆到所有人面前。

说完最后一句，她像耗尽了力气般轻轻叹了口气，低头站在原地，仿佛随时会被风吹垮。

一阵短暂却沉默到令人窒息的静谧。

伊埃斯先是呆了呆，才像是反应过听到了什么一般，“欸？怎么会是这样……”控制台那头的铃估计已经炸锅，隔着伊埃斯都能听见她震惊的声音。

卡戎则是一言不发。他站在一边，右手缓缓抚过狙击枪的金属枪身，指节微微泛白。狄安娜望过去，隐约可以看到他眼罩下露出的那一点紫色，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最意外的是——塞勒涅。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眼神凝在佐伊身上许久，一言不发。

最终，她移开视线，缓缓地走向狄安娜，伸出手，轻轻揽住她的胳膊，将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那一下动作轻得近乎柔弱，却落得那么沉。

狄安娜怔了一下，下一刻，她没像以往那样调侃、也没挣开，而是反手将塞勒涅也抱进了怀里，手掌落在她后背，轻轻拍了拍。

“……我在。”她轻声说。

在场没有人接话，都陷入了各自的情绪当中。

狄安娜知道，塞勒涅和卡戎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类人。他们不愿接受自己的队友、姐姐已经“死了”这件事，只因为……如果不承认，他们就还能继续期望；就还能骗自己：也许、也许他们只是暂时走散了而已。

如今，谜底落定。

他们的心，也终于找到了那块始终悬而未决的墓碑。

那种情绪——失而复得，或是终将失去的预感——在真相公布的那一刻彻底崩碎，像是悬在心头多日的一根细线终于断裂，将勉强维持的期待一并拉扯着塌了下来。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不得不面对一个无法否认的事实：他们曾经等待的、怀念的、试图在梦里寻回的那些人，再也不会回来。

希望破灭得悄无声息，却又震耳欲聋，仿佛胸腔中有什么东西轰然碎裂，然后只剩下风——空荡荡地吹过来，吹乱眼眶，也吹冷了心。

“……对不起。”佐伊忽然低声开口。

没有人回应她，但也没有人再怪她。

真相太重，沉得连愤怒都无处安放。到最后，或许谁都不是罪人——只是这个世界，一次又一次把他们推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