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的月光 第76章 泪灼方寸

灵泉的清冽再次滑过喉咙，滋养着干涸刺痛的内腑。琳的意识在温暖的暖流中逐渐清晰，她感觉到自己正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扶着，那力道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小心翼翼的珍视。

她缓缓睁开眼，对上了一双近在咫尺的、漆黑如墨的眸子。

那双她无比熟悉的、总是蕴藏着冰冷、仇恨与孤独的眼睛，此刻，却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深潭，漾开了一圈圈她从未见过的、复杂而汹涌的涟漪。那里有劫后余生的恍惚，有卸下重负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几乎要将她灼伤的、滚烫的情感，如同压抑了千万年的火山，终于找到了喷发的出口。

佐助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她，深深地望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然后，在琳尚未完全反应过来之际，他猛地伸出双臂，将她紧紧地、用力地拥入了怀中！

这个拥抱，带着一种近乎失控的力道，仿佛要将她揉碎，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他的身体甚至因为过于用力而微微颤抖着。

琳愣住了，整个人僵在他的怀里。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胸腔内心脏剧烈而快速的跳动，能闻到他身上混合着血腥、汗水以及……一种独属于他的、清冷又带着一丝决绝的气息。

“佐助……？”她有些不知所措地轻声唤道，声音还带着伤后的虚弱。

回应她的，是脖颈处传来的一阵清晰的、滚烫的湿意。

他……在哭？

琳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与难以言喻的心疼瞬间淹没了她。她从未想过，这个骄傲、冰冷、将所有柔软都深深埋藏的宇智波佐助，会有这样情绪失控、落下眼泪的一天。

这不是悲伤的眼泪。那滚烫的温度里，蕴含的是巨大的、无处宣泄的庆幸，是斩断枷锁后的新生，是长久孤独后终于触碰到的、真实不虚的温暖与依靠。

他没有发出任何啜泣声，只是沉默地、用力地抱着她，任由那灼热的液体无声地滑落，浸湿了她肩头单薄的衣衫。那沉默的流泪，比任何嚎啕大哭都更让人心碎。

琳僵硬的身体渐渐软化下来。她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抬起那双因为受伤和消耗而有些无力的手臂，轻轻地、回抱住了他紧绷的脊背。

这个简单的回应动作，仿佛瞬间击溃了佐助心中最后一道防线。他抱得更紧了，将脸深深埋在她的颈窝，肩膀微微耸动。

在这个一无所有、只有彼此存在的奇异空间里，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坚强、所有背负的沉重，似乎都被这无声的泪水冲刷、融化。

不知过了多久，佐助的颤抖才渐渐平息。他依旧没有松开她，但拥抱的力道稍微放松了一些。他抬起头，眼眶还带着未褪的红痕，但那双黑色的眸子，却如同被雨水洗过的夜空，清澈、冰冷，却又在深处，点燃了一点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星火。

他看着她，声音因为刚才的情绪波动而带着一丝极难察觉的沙哑：“……谢谢。”

仅仅两个字，却重逾千斤。包含了太多无法言说的情绪——感谢她的不顾生死，感谢她的坚持，感谢她……将他从那个深渊中拉了出来，给了他打破枷锁的机会。

琳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不再被晦暗遮蔽的纯粹恨意与坚定，看着他终于接纳了这份帮助与靠近的柔软，一种巨大的欣慰与酸楚交织的情感涌上心头，让她也忍不住眼眶发热。她摇了摇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哽咽，最终只是化作一个带着泪光的、极其温柔的笑容。

这个笑容，如同阳光穿透了宇智波一族常年阴霾的天空，直直地照进了佐助冰封的心湖深处。

他静静地看了她几秒，然后，做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的举动。他低下头，冰凉的、带着一丝干涸血渍的唇，极其轻柔地、如同羽毛拂过般，印在了琳光洁的额头上。

一触即分。

没有更多的言语，也没有更进一步的亲密。但这个克制而郑重的吻，却比任何山盟海誓都更能表达他此刻内心的震动与接纳。

琳的身体微微一颤，脸颊瞬间染上了一层薄红，心跳如同擂鼓。她垂下眼帘，不敢再看他那双仿佛能摄人心魄的眼睛。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微妙而静谧。只有两人清浅的呼吸声在空荡的空间里交织。

最终还是琳先打破了沉默，她轻轻动了动，示意佐助松开一些。佐助依言放开了她，但目光依旧停留在她身上。

琳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伤势，在灵泉和短暂休息后，虽然依旧虚弱，但已无性命之忧。她看向佐助，他脖颈处光滑的皮肤上，再也找不到咒印的痕迹，只有他本身清冷强大的查克拉在缓缓流转。

“咒印……真的解除了。”琳松了口气，由衷地感到高兴。

“嗯。”佐助点了点头，感受着体内那不再受阴冷力量干扰、完全属于他自己的查克拉，一种久违的、对自身力量的掌控感回归了。虽然失去了咒印带来的爆发式增长，但这种纯粹与自由，远比那被污染的力量更让他安心。

“但是，我们也不能一直待在这里。”琳的神色重新变得严肃起来，“这个空间很奇特，但我感觉它并非永久存在，而且我们对外界的情况一无所知。大蛇丸绝不会善罢甘休。”

提到大蛇丸，佐助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刺骨，杀意凛然。“我知道。”他握紧了拳头，“这笔账，我会亲自跟他算清楚。”

“在那之前，我们需要尽快恢复，并且制定计划。”琳冷静地分析道，“你的写轮眼似乎已经到了进化的边缘，如果能趁此机会……”她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显。失去了咒印的捷径，他需要更强大的、属于宇智波本身的力量。

佐助看向她，眼神复杂：“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她拿出的符玉、灵石、灵泉，以及那匪夷所思的空间能力，都远远超出了一个普通宇智波族人的范畴。

琳沉默了一下，知道有些秘密无法再隐瞒。她斟酌着词句，避开了系统的存在，只是说道：“我得到了一些……古老的传承，关于阵法、符箓和灵魂方面。这些能帮助我们。”她看着佐助的眼睛，语气真诚，“佐助，我无法替你背负仇恨，也无法给你捷径。但我可以陪着你，用我所知的一切，帮助你以你自己的力量，走你想走的路，看清路上的代价与可能。”

这是她最初的承诺，至今未变。

佐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追问那“古老传承”的具体细节。经历了这么多，他已经明白，琳是站在他这一边的，这就够了。他点了点头：“我明白。”

信任，在这一刻，终于牢固地建立起来。

琳松了口气，开始清点他们现有的资源。蕴灵葫里的灵泉所剩无几，中品灵石也消耗了大半，符箓更是几乎用尽。但好在，最危险的关头已经度过。

“我们先在这里彻底恢复。”琳做出决定，“你用灵石和剩余灵泉尽快恢复查克拉，稳定写轮眼。我也需要时间疗伤。之后，我们再想办法离开这里，探查外界情况。”

佐助没有异议。两人在这片虚无的空间中，各自盘膝坐下，开始争分夺秒地恢复力量。

佐助吸收着灵石中纯净的灵气，感受着自身查克拉的逐渐充盈与凝练。没有了咒印的干扰，他对于查克拉的控制似乎更加得心应手。写轮眼在充足的查克拉滋养下，那进化边缘的悸动也愈发明显。

而琳，则一边运转着微弱的查克拉修复内伤，一边在脑海中飞速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大蛇丸的威胁迫在眉睫，木叶那边恐怕也已经将佐助列为叛忍，前路遍布荆棘。

但这一次，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她偷偷抬眼，看向旁边闭目修炼、神色专注而冰冷的黑发少年。他依旧背负着深重的仇恨，前路依旧黑暗未卜，但至少，他眼中那令人心安的星火未曾熄灭，并且，他允许她站在了他的身边。

这就足够了。

琳闭上眼睛，嘴角微微扬起一个细微的、安心的弧度。

方寸之地，暂得安宁。而风暴，终将再次来临。但这一次，他们将并肩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