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的月光 第61章 裂痕无声

木叶崩溃计划的余波，如同深秋的寒雨，浸染着村子的每一个角落。重建工作在火影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进行，但空气中弥漫的悲伤与凝重，却非一朝一夕能够散去。

对于第七班而言，变化同样悄然而至。

鸣人正式被自来也带走，开始了为期三年的修行。离别时，鸣人依旧咋咋呼呼，拍着胸脯保证回来一定会变得更强，然后狠狠打败佐助。但佐助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反唇相讥。他看到了鸣人眼中那被强者认可、并踏上真正变强之路的光彩，那光彩刺得他眼睛生疼。

小樱似乎一夜之间成熟了许多，她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医疗忍术的学习中，眼神里多了几分坚定，看向佐助时，那份痴迷未减，却又添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她敏锐地感觉到了佐助身上那股越来越重的阴郁气息。

而佐助自己，则彻底沉入了自己的世界。

第七班暂时解散，卡卡西老师似乎也有其他任务要处理。佐助将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投入到了修炼之中。他不再满足于常规的体术和忍术训练，而是近乎自虐般地锤炼着千鸟，试图挖掘写轮眼更深层次的力量，甚至……开始更频繁地、小心翼翼地触碰咒印那禁忌的力量。

死亡森林深处的山洞据点，依旧是他们每三日一会的地方。但气氛，与往日已大不相同。

琳能清晰地感觉到两人之间那道无形却在逐渐扩大的鸿沟。

她依旧会为他准备灵泉，在他被咒印反噬痛苦不堪时，用清心咒和温和的查克拉帮他稳定心神。佐助也依旧会来，他需要这里的安静，需要灵泉和清心咒来确保自己在动用咒印力量时不至于彻底失控。但他变得更加沉默，常常一整晚的修炼，除了必要的交流，再无他言。

他的眼神，越来越像琳记忆中那个最终投身黑暗的宇智波佐助。专注、冰冷、带着一种摒弃了所有软弱的决绝。

这一夜，佐助结束修炼后，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离开。他坐在聚灵阵的边缘，看着阵中心那微弱却持续散发着能量的光芒，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山洞里显得有些突兀：

“鸣人跟着自来也，会变得很强。”

琳正在整理符箓材料的手微微一顿，抬头看向他。佐助没有看她，目光依旧停留在聚灵阵上，侧脸在微光下显得轮廓分明，却也格外冷硬。

“嗯，自来也大人是传说中的三忍之一，他的指导一定会让鸣人进步神速。”琳斟酌着词句，如实说道。

“三忍……”佐助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大蛇丸，也是三忍。”

琳的心微微一沉。

“不同的路，通向不同的结果。”她试图引导，“力量本身并无善恶，关键在于使用力量的人，以及追求力量的初衷。”

“初衷？”佐助终于转过头，看向琳，那双黑色的眸子里，此刻清晰地映着写轮眼的猩红，“我的初衷，从未改变。只有力量，绝对的力量，才能做到我想做的事。至于过程……不重要。”

他的话语像冰锥，刺入琳的耳中。她看到他眼底深处那被强行压抑的、几乎要破笼而出的黑暗。那是咒印的影响，更是他内心仇恨与焦灼的具现化。

“过程很重要，佐助。”琳放下手中的材料，走到他面前，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力量会改变人。当你过于依赖某种黑暗的捷径时，它也会在你身上留下无法磨灭的印记，甚至会……扭曲你的初衷。”

“你是说咒印？”佐助嘴角勾起一抹近乎嘲讽的弧度，“它确实危险，但也确实强大。只要能控制它，利用它，我不在乎它来自哪里。况且……”他顿了顿，声音更低，“除了它，我还有什么能更快获得力量的途径？像现在这样按部就班地修炼吗？等到我拥有足以挑战那个男人的力量，需要多少年？十年？二十年？我等不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急切。鸣人的离开，像是一剂催化剂，彻底激发了他对力量的焦虑。

“我可以帮你！”琳脱口而出，“我的阵法，符箓，还有……还有其他的方法，我们可以一起寻找更稳妥的变强之路！”

佐助看着她，眼中的猩红缓缓褪去，恢复成深潭般的黑色，但那其中并无暖意，只有一种深沉的、近乎怜悯的复杂情绪。

“琳，你很好。”他说道，这是琳穿越以来，第一次听他如此直接地、不带任何讽刺地叫她的名字，却让她心中莫名一慌。“你的帮助，我很感激。没有你，我可能早就被咒印吞噬了。”

他的语气很平静，却让琳感到一种强烈的不安。

“但是，”他话锋一转，眼神锐利如刀，“你的方法，太慢了，也太……温和了。它们能让我保持清醒，却无法给我足以复仇的力量。你明白吗？我需要的是毁灭性的，足以碾压一切的力量！而不是在仇人面前，仅仅能‘保持清醒’！”

琳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明白，她一直都明白。她的金手指，签到系统，更像是一种辅助，一种保障，它无法在短时间内制造出一个足以匹敌影级、甚至超影级的强者。它给不了佐助最渴望的东西。

“我……”她想说点什么，却发现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佐助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阴影将琳笼罩。

“继续这样下去，我会被越拉越远。”他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眼神飘向山洞外漆黑的森林，那里仿佛有他追逐的目标，“我必须走得更快，哪怕……道路更加危险。”

他没有再看琳，转身朝着洞口走去。

“佐助！”琳猛地站起身。

佐助的脚步在洞口停下，却没有回头。

“无论你选择哪条路，”琳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努力维持着镇定，“记得这里。这里永远是你的退路，是你的……补给站。”她无法说出“家”那个字，那太沉重，也太遥远。

佐助的背影似乎僵硬了一瞬。良久，他才低低地“嗯”了一声，随即身影便融入了洞外的迷雾阵中，消失不见。

山洞里，只剩下琳一个人，以及聚灵阵那微弱而固执的光芒。

她缓缓坐倒在地，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席卷了她。她改变了细节，救了他几次，甚至拥有了这个看似安全的据点，却似乎依旧无法扭转那奔向深渊的轨迹。佐助的心，正在被对力量的渴望和对自身弱小的焦虑，一步步推向大蛇丸许诺的“捷径”。

她仰起头，看着山洞顶部嶙峋的岩石，深吸了一口气，将眼眶那点酸涩逼了回去。

不能放弃。

就算他选择了那条路，她也必须变得更强。强到足以在他坠落的瞬间，有能力拉住他；强到足以在他行走于黑暗时，有资格站在他身边；强到足以在未来某个时刻，当他回头时，能看到她依然在那里，带着光和希望。

她重新拿起那些符箓材料，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系统界面在她眼前无声展开。签到，修炼，研究阵法，制作符箓……她需要利用好每一分每一秒，积累所有可能用上的资本。

山洞之外，夜色浓重。木叶的重建灯火在远方闪烁，如同星辰。而在这片寂静的森林深处，两颗曾经短暂靠近的心，正在命运的岔路口，渐行渐远。裂痕无声，却深可见骨。

琳知道，真正的风暴，或许很快就要来了。而她必须在那之前，准备好迎接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