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的月光 第17章 岔路

那一夜之后，训练场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佐助变得更加沉默，或者说，他将所有非必要的交流都彻底切断。他的训练完全围绕着一个核心——极致的杀伤与效率。手里剑追求的不再是精准，而是穿透力；体术摒弃了任何多余的动作，只保留最直接、最致命的招式。他甚至开始尝试更高等级的雷遁忍术雏形，查克拉失控导致的细小伤口在他手上增添了新的痕迹。

琳依旧每天出现，进行着自己的修行。她不再尝试那些可能被定义为“华而不实”的探索，转而更加沉静地夯实基础。查克拉控制练习转向了更具实战意义的方面——如何在移动中维持水面行走的稳定，如何将有限的查克拉更高效地覆盖在苦无上以增加威力。她的手里剑投掷愈发稳健，带着一种不同于佐助凌厉风格的、沉静的力量感。

他们像两条平行线，在同一个空间里，沿着各自的轨迹运行。偶尔，苦无破空的声音会交织，偶尔，休息时喝水的动作会同步，但目光不再交汇，言语彻底消失。那块曾经传递过食物、伤药和忍具残骸的平整石头，也变得空空荡荡。

琳能感觉到那道无形的墙，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厚实、冰冷。她知道，他在为即将到来的“选择”做准备，在用这种方式，提前划清界限，也或许，是在逼迫他自己习惯没有那点微弱“干扰”的未来。

她不再试图靠近，也不再流露出任何可能被解读为“软弱”或“依赖”的情绪。她只是在那里，如同呼吸般自然的存在，用沉默回应他的沉默，用坚持对抗他的疏离。

毕业的日子，终于在一种混合着期待、焦虑与淡淡离愁的氛围中到来。

忍者学校的礼堂里，即将毕业的学生们穿着整齐，脸上带着各种复杂的表情。伊鲁卡老师站在讲台上，手中拿着决定未来命运的分班名单。

琳坐在人群中，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有力的跳动声。她眼角的余光能看到前排靠窗的位置，佐助挺直的背影。他微微仰着头，看着讲台，侧脸线条冷硬，没有任何情绪流露。

春野樱和山中井野坐在不远处，双手紧握，紧张得几乎要屏住呼吸。漩涡鸣人则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嘴里嘟囔着什么。

“下面，宣布毕业分班名单。”伊鲁卡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遍礼堂，每一个字都敲打在众人的心弦上。

一个个名字被念出，一阵阵或欣喜或失落的低呼响起。当念到“第七班：漩涡鸣人，春野樱，宇智波佐助”时，礼堂里出现了瞬间的寂静，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喧哗。

“太好了！”小樱几乎要喜极而泣，紧紧抓住了旁边井野的手，而井野脸上则难掩失落。

鸣人先是一脸“怎么这样”的崩溃，随即又握紧拳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而佐助，只是极其轻微地、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眉，随即恢复了面无表情。这个结果，似乎既在他的意料之中，又让他感到一丝难以言喻的……束缚？他需要强大的指导者，但这两个队友……

琳的心缓缓沉了下去。果然，命运的轨迹没有丝毫偏差。她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属于自己的宣判。

“……第八班：油女志乃，犬冢牙，日向雏田。”

“……第十班：山中井野，奈良鹿丸，秋道丁次。”

名字一个个过去，琳的心也一点点提起。终于——

“……第五班：宇智波琳，钢子铁，神月出云。”

尘埃落定。

一股混杂着失落、释然以及一丝微弱庆幸的情绪涌上琳的心头。失落于终究未能与他同行；释然于不必亲眼见证他在那条仇恨之路上与新的同伴（尽管最初是别扭的）逐渐产生羁绊，而自己却可能沦为尴尬的旁观者；庆幸于……她没有被分到需要直面他日益冰冷的目光和可能被视为“拖累”的境地。钢子铁和神月出云，是原着中熟悉的中忍考官，性格相对沉稳，或许……也不错。

她低下头，轻轻吸了一口气，再抬起头时，脸上已是一片平静。她看到前排的佐助，在她班级宣布后，身体似乎有瞬间极其细微的僵硬，但他没有回头。

分班仪式结束，学生们按照新的班级聚集，认识各自的指导上忍。

琳走向第五班的集合点，钢子铁和神月出云已经等在那里。两人都是经验丰富的中忍，看到琳走来，钢子铁摸了摸后脑勺，露出一个算是和善的笑容：“哦，你就是宇智波琳吧？我是钢子铁，他是神月出云，以后请多指教了。”

神月出云则只是点了点头，表情较为严肃。

“请多指教，钢子铁老师，出云老师。”琳礼貌地行礼，声音平稳。

她能感觉到周围有其他目光投来，有对她这个“宇智波遗孤”的好奇，也有对她未能与佐助分在一班的微妙探究。她一概无视，只是专注地与两位未来的老师进行着简单的交流。

另一边，第七班那边似乎不太平静。鸣人咋咋呼呼的声音和小樱试图维持形象又难掩激动的声音隐约传来，而佐助，依旧是那片喧嚣中沉默的冰山。

人群开始逐渐散去。琳随着两位老师走向校门，进行初步的任务说明。

就在她即将踏出校门时，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住了。她回过头，望向那个熟悉的方向。

佐助独自一人，正朝着与她相反的方向走去。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那背影依旧挺直，却仿佛承载了比以往更重的孤寂。他没有回头，一次也没有。

琳站在原地，看了那背影许久，直到他消失在街角。

她知道，从今天起，他们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他将在卡卡西的带领下，与鸣人、小樱组成第七班，开始他充满矛盾与挣扎的忍者生涯。而她，则将跟随钢子铁和神月出云，在另一条路上，继续她的修行和成长。

岔路，已然分明。

回到宇智波的族地，那片寂静仿佛被放大了数倍。琳没有立刻回家，而是鬼使神差地走到了那个他们共同使用了许久的训练场。

场地空无一人，只有晚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木桩上布满新旧不一的痕迹，那块平整的石头上空空如也。

她走到场地中央，闭上眼睛，仿佛还能听到苦无破空的声音，感受到那专注而冰冷的视线，回忆起那些短暂却珍贵的、关于手腕角度或重心移动的只言片语。

一切都结束了。或者说，一个阶段，彻底结束了。

她睁开眼，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彷徨与失落，只剩下一种沉淀下来的平静与坚定。

她走到那个木桩前，开始练习最基础的体术。动作一丝不苟，力量凝而不散。汗水很快浸湿了她的额发，但她没有停下。

她不需要依附于谁的光芒，也不需要为谁的疏离而黯然神伤。她有她自己必须走的路，有她自己想要守护的信念，有她自己需要获取的力量。

月光升起，清冷地照耀着训练场，也照耀着场中那个独自挥洒汗水、眼神明亮的少女。

岔路已分，前行不止。

无论未来如何，无论他走向何方，她都会沿着自己认定的道路，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直到有一天，或许他们能在道路的尽头，以不同的姿态，再次相遇。

或者，至少，她能拥有足够的力量，在那片他注定要坠入的黑暗边缘，点亮一盏微弱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