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选集 第168章 水娘娘之神婆的秘密

村里人都知道神婆能通灵，却没人知道她为何对水井的规矩如此了解。每当有人问起，神婆只是摇头不语，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

那是一个雨后的清晨，王翠花头发复原后的第三天，她提着一篮子新蒸的馍馍来谢神婆。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柴门，她看见神婆正对着水盆发呆，水盆里漂浮着几根白发。

婆婆，我给您送吃的来了。王翠花轻声道。

神婆缓缓抬头，浑浊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来得正好，我正想找人说说往事...关于我和水娘娘的事。

王翠花惊讶地放下篮子，坐在神婆身边的小凳上。屋外蝉鸣阵阵，神婆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五十年前，我还是个十八岁的姑娘，村里人都叫我秀娘...

那时的林秀娘是村里最俊的姑娘，乌黑的长辫子垂到腰际，眼睛像井水一样清澈明亮。她每天清晨都会去井边打水，因为那口井的水最甜，煮出来的粥格外香。

那年夏天特别热，井水却格外冰凉。一天清晨，秀娘正在打水，忽然听见井里传来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落水了。她探头一看，吓得差点松了辘轳——井里竟有个白衣女子在水中沉浮！

救命啊！有人落井了！秀娘大喊着，顾不得多想，抓起井边的绳子就滑了下去。

井水刺骨地冷，秀娘奋力游向那女子。奇怪的是，那女子并不挣扎，反而像水草一样随波浮动。秀娘抓住她的手臂时，感觉那皮肤冰凉滑腻，不似常人。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秀娘才把那女子拉上井台。女子躺在石板上，白衣湿透，黑发如瀑，面容苍白如月。她缓缓睁开眼睛，那双眼竟没有瞳孔，全是眼白！

你...你是人是鬼？秀娘吓得后退两步。

女子忽然笑了，眼白渐渐变黑，成了正常人的眼睛：好心的姑娘，多谢你救我。我是这井里的水娘，今日特来谢你平日诚心守礼，不贪不取。

秀娘这才明白自己遇到了神仙，连忙跪下。水娘扶起她，从发间取下一枚珍珠般的簪子，插在秀娘鬓边：这簪子赐你预知祸福的能力，但记住，天机不可泄露，否则必遭反噬。

水娘说完，化作一缕白烟消失在井口。秀娘摸着头上的簪子，以为是一场梦，可回到家后，她发现自己竟能预见第二天下雨、邻居家的母鸡要孵蛋...这些小事一一应验。

一个月后，秀娘在井边遇见了青梅竹马的李大牛。大牛憨厚地笑着，递给她一个刚摘的甜瓜。就在两人手指相触的瞬间，秀娘突然看见一幅可怕的画面——山洪暴发，大牛被冲走的场景！

大牛！明天千万别去西山砍柴！秀娘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鬓边的簪子突然变得滚烫，耳边响起水娘的警告声。大牛却不当回事：傻丫头，明天晴天朗日的，哪来的山洪？

第二天，秀娘心神不宁，一早就守在村口。中午时分，西山方向果然乌云密布，雷声隆隆。秀娘不顾一切地往西山跑去，远远看见大牛正在半山腰砍柴。

大牛！快跑！山洪来了！她声嘶力竭地喊着。

大牛听见喊声，刚抬头，就见一股浑浊的洪水从山顶冲下。他转身就跑，可还是被洪水边缘扫到，重重撞在一块巨石上...

当村民们把昏迷的大牛抬回来时，秀娘鬓边的簪子地断了。郎中诊断大牛脊骨受损，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秀娘哭成了泪人，她知道这是自己泄露天机的报应。

那天夜里，井水无风自动，水娘再次出现在秀娘面前。

我警告过你。水娘叹息道，现在你必须用余生赎罪。我会收回预知能力，但你要成为村民与水井之间的守护者，教导他们守规矩，否则类似的悲剧还会发生。

秀娘含泪答应。从此，她潜心学习草药医术，照顾瘫痪的大牛，同时守护着那口古井的规矩。渐渐地，村里人开始称她为。

大牛在三年后去世了，临终前握着秀娘的手说：不怪你...这三个字让秀娘哭干了眼泪。之后的日子，她独自住在村边的小屋里，与井水为伴，用草药帮助村民，也严厉惩罚那些破坏规矩的人。

...所以你看，老神婆对听得入迷的王翠花说，我比谁都清楚贪心的代价。

王翠花羞愧地低下头：婆婆，我以后一定守规矩。

神婆点点头，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竟有血迹。她望着窗外的古井方向，喃喃道：我的时候快到了，得找个传人才行...

三天后的月圆之夜，村里一个叫小桃的孤女梦见水娘对她说：明日辰时去井边，你的新师父在等你。第二天，小桃半信半疑地来到井边，看见神婆拄着拐杖站在那里。

丫头，神婆慈爱地看着这个心地纯净的孤女，愿意跟我学守护水井的本事吗？

小桃虽然不明白，但看到神婆眼中的期待，郑重地点了点头。从那天起，神婆开始将自己毕生所学传授给小桃，尤其是关于水井的种种禁忌。

第二年春天，神婆安详地去世了，村民们把她葬在了能看到古井的山坡上。下葬那天，有人看见井水无风起浪，仿佛在送别老朋友。而小桃接过了神婆的衣钵，继续守护着那口神秘的古井...

从此，村里人都说，月圆之夜偶尔能看到两个白衣女子站在井边，一个年轻，一个年老，像是在交谈，又像是在守护着什么重要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