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选集 第2章 灵蛇报恩

很久以前，在青峰山脚下住着一个叫乔大川的樵夫。他年近三十，生得高大魁梧，却因家境贫寒至今未娶。父母早亡，只留下一间破旧的茅屋和几亩薄田。乔大川每日上山砍柴，背到镇上卖了换些米面油盐，日子过得清苦却也无忧无虑。

这年春天，山上的积雪刚刚融化，乔大川像往常一样背着斧头上山。山路湿滑，他小心翼翼地走着，忽然听见一阵微弱的声从灌木丛中传来。

什么东西？乔大川拨开灌木，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一条通体雪白的蛇被猎人设下的铁夹夹住了身子，鲜血染红了它晶莹的鳞片。那蛇见有人来，立刻昂起头，警惕地盯着乔大川，猩红的信子不断吞吐。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乔大川轻声说道，慢慢蹲下身来。

白蛇似乎听懂了他的话，稍稍放松了些，但眼中仍充满戒备。乔大川知道蛇类多疑，便不再靠近，只是观察着铁夹的结构。

这夹子设得真狠，我得想办法帮你脱困。他自言自语道。

乔大川找来一根结实的木棍，小心地撬动铁夹的机关。白蛇痛苦地扭动着身子，几次险些咬到他。汗水从乔大川的额头滑落，但他没有放弃。

再忍忍，马上就好了。他安慰着白蛇，手上动作不停。

终于，一声，铁夹松开了。白蛇立刻挣脱出来，却因伤势过重，只能在地上缓慢爬行。

乔大川看着白蛇腹部的伤口，心中不忍：这样放你走，怕是活不成了。他脱下外衣，轻轻将白蛇包裹起来，我带你回家养伤吧。

白蛇起初挣扎了几下，后来似乎明白他的好意，便安静下来，任由他抱着。

回到家后，乔大川用清水为白蛇清洗伤口，又找来草药捣碎敷上。他在屋角铺了柔软的干草，做了一个小窝，将白蛇安置在那里。

我去给你找些吃的。乔大川说着，又出门去了。

他在溪边捉了几条小鱼，回来喂给白蛇。起初白蛇不肯吃，后来实在饿了，才慢慢吞下小鱼。

就这样，乔大川每天精心照料着白蛇。他砍柴时总惦记着家里的小客人，时常提前回来。白蛇的伤渐渐好转，对乔大川也不再戒备，有时甚至会主动爬到他手边。

一个月后的清晨，乔大川醒来发现白蛇不见了。他在屋里屋外找了一圈，只在门口发现一片晶莹的蛇蜕。

伤好了就走了啊。乔大川有些失落，但转念一想，也好，山林才是它的家。

日子又恢复了平静。乔大川照常砍柴卖柴，只是偶尔会想起那条通人性的白蛇。

转眼到了夏天，乔大川染上了热病，高烧不退。他强撑着去溪边打水，结果头晕目眩，一头栽倒在溪边。

朦胧中，他感觉有人扶起了他，一个清凉的手帕敷在他滚烫的额头上。

这是...乔大川努力睁开眼睛，看到一张陌生而美丽的脸庞。

那是个身着白衣的年轻女子，肤若凝脂，眉目如画。她正用溪水浸湿手帕，为他擦拭脸庞。

你醒了？女子声音清脆悦耳，我在溪边发现你晕倒了。

乔大川挣扎着要起身：多谢姑娘相救，我...我得回家...

别动。女子按住他，你烧得厉害，我先送你回去。

女子力气出奇地大，轻松扶起乔大川，半搀半抱地把他送回了家。到家后，她熟练地生火烧水，从怀中取出几味草药放入锅中。

姑娘懂医术？乔大川虚弱地问道。

女子微微一笑：略知一二。这药能退热，你喝了就会好些。

乔大川感激不尽：还未请教姑娘芳名？为何会到这深山中来？

我叫白素，是...是山那边村子的人。女子顿了顿，我上山采药，正好遇见你。

白素照顾了乔大川整整三天。她煎药喂饭，换洗衣物，无微不至。乔大川的病情渐渐好转，但他发现白素从不提回家的事。

第四天早晨，乔大川感觉好多了，起床后发现白素正在院子里晾晒衣物。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她身上，美得不似凡人。

白姑娘，乔大川走过去，多谢你这几日的照顾。我的病已经好了，不敢再耽误你的时间。

白素转过身来，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乔大哥，其实...我有话要对你说。

请讲。

白素深吸一口气：我不是什么采药女，我是...我是你救过的那条白蛇。

乔大川瞪大了眼睛：什么？

一个月前，你从铁夹中救了我，还带我回家养伤。白素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修炼五百年，已能化为人形。得知你生病，特来报恩。

乔大川震惊不已，但回想起白蛇与白素相似的眼神，又觉得合情合理。他沉默良久，忽然笑了：难怪你懂那么多草药知识。

白素惊讶地看着他：你...不害怕吗？

为何要怕？乔大川真诚地说，你虽是蛇精，却比许多人更善良。若非你相救，我可能已经病死在溪边了。

白素眼中泛起泪光：乔大哥...

不过，乔大川挠挠头，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白素低下头：恩已报完，我本该回山中继续修炼。但是...她抬起头，鼓起勇气道，这几日相处，我对乔大哥...心生爱慕。若你不嫌弃我是异类，我愿留下与你相伴。

乔大川愣住了。他从未想过娶妻，更没想过会娶一个蛇精为妻。但看着白素真诚的眼神，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我乔大川一介樵夫，家徒四壁，你不嫌弃我就好。他红着脸说，只是...你真的愿意跟我过这种苦日子吗？

白素破涕为笑：只要与乔大哥在一起，粗茶淡饭也是甜的。

就这样，乔大川与白素结为夫妻。婚后，白素用她的法力帮助乔大川。她能让枯木逢春，让庄稼丰收。渐渐地，乔家的日子越过越好，翻修了房屋，添置了田地。

村里人都好奇这个突然出现的美丽女子是谁，乔大川只说她是远方的表妹。白素温柔贤惠，很快赢得了村民们的喜爱。

一年后的春天，村里来了个恶霸，看上了白素的美貌，趁乔大川不在时前来调戏。白素婉拒不成，恶霸竟要强行掳人。危急时刻，白素眼中闪过一道白光，现出原形——一条巨大的白蛇将恶霸吓得屁滚尿流，仓皇逃窜。

乔大川回家后，白素跪在他面前：夫君，今日我不得已现了原形，恐怕不能再留在村里了。那恶霸一定会宣扬我是蛇妖...

乔大川扶起妻子，坚定地说：怕什么？大不了我们搬到深山里去住。你是我的妻子，不管你是人是蛇，我都不会离开你。

白素感动得泪流满面。第二天，果然有村民带着道士上门，要除。乔大川挡在门前，将当年救蛇、白素报恩的事一一道来。

她虽是蛇精，却从未害人，反而帮助了许多村民。乔大川大声说，若你们非要伤害她，就先过我这一关！

道士掐指一算，叹道：此蛇确有五百年道行，但无半点恶业。人妖殊途，你们终究...

我们不怕！乔大川握住白素的手，大不了我们离开这里。

村民们议论纷纷。受过白素恩惠的人站出来为她说话，最终道士摇头离去：罢了，既是善缘，贫道也不便干涉。

风波过后，乔大川和白素依然生活在村里。白素不再隐藏身份，用她的法力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村民们渐渐接受了这个善良的蛇娘子。

多年后，乔大川和白素离开了村子，有人说看见他们驾云而去，成了神仙眷侣；也有人说他们在深山中建了宅院，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无论哪种说法为真，这个关于善良与报恩的故事，一直在青峰山一带流传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