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挂断电话,身体因为极度的亢奋和恐惧而微微颤抖。他如同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将最后的身家性命和仅存的理智,都押在了这疯狂的赌局上。
他走到窗边,猛地拉开厚重的窗帘。窗外,京州的万家灯火在夜色中闪烁,繁华依旧,却再也照不进他心底那片冰冷的、充满毁灭**的深渊。
同一时间,省公安厅大楼深处,“丁·祁案”联合专案组临时指挥中心。
这里的气氛与祁同伟办公室的绝望疯狂截然相反,如同冰与火的绝对对立。巨大的电子屏幕墙分割成数十个实时监控画面,无声地演绎着汉东夜幕下的暗流涌动。
京州市区交通要道的车流、山水庄园外围不同角度的红外影像、省厅内部关键区域的监控、甚至还有卫星地图上几个闪烁的光点轨迹……无数信息流如同冰冷的溪流,汇聚在这片由科技构筑的战场中枢。
空气里弥漫着高强度电子设备运行的嗡鸣、浓咖啡的苦涩,以及一种名为“绝对掌控”的冷静气息。
十余名身着便装或警服的专案组成员(包括国安技术人员)在全神贯注地操作着终端,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出密集而稳定的节奏。低沉的通讯报告声通过耳麦系统此起彼伏,交织成一曲高效运转的协奏曲。
“鹰眼2号报告,目标‘琴’(高小琴)车辆返回山水庄园后,进入主楼超过一小时未移动,无异常访客。”
“网安组报告,目标‘琴’名下及关联加密通讯信号在五分钟前全部静默,疑似启用备用设备或物理断联。”
“技侦组报告,对目标‘狼崽’(祁同伟心腹司机)最后消失区域(城西汽修厂)的电子信号嗅探无新发现,该区域信号屏蔽强度异常。”
“外围监控组报告,省厅后门发现可疑车辆徘徊,车牌套牌,已安排便衣跟进。”
指挥中心的核心,袁泽端坐在主控台前。深蓝色的公安制服一丝不苟,肩章上的三颗银星在屏幕幽蓝的光线下,散发着沉稳而冰冷的光泽。
他没有看那些疯狂跳动的画面,而是微微闭着眼睛,修长的手指在光滑的金属台面上,以一种极其细微、却充满韵律的幅度,轻轻敲击着。那敲击的频率,竟隐隐与墙上石英钟秒针的“咔哒”声同步。
这不是休息,更不是走神。这是一种将大脑计算力推至巅峰的“入定”状态。海量的、看似杂乱无章的信息碎片——高小琴的异常静默、祁同伟心腹“狼崽”的消失、城西汽修厂的信号屏蔽、省厅后门的可疑车辆、甚至包括赵东来刚刚发回的关于突破王建国的加密简报(王建国已交出原始痕检报告副本和一份偷偷录下的、祁同伟威胁他的电话录音片段)——正在他那如同超级计算机般的大脑中被高速接收、分类、关联、推演!
赵东来站在袁泽身侧,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和一丝疲惫。
他刚刚亲自带队,在后勤处仓库上演了一出“瞒天过海”,利用祁同伟眼线换岗的短暂间隙,以“仓库消防隐患紧急排查”的名义,迅速而隐秘地将王建国“请”了出来。
此刻,王建国正在一个绝对安全的秘密地点,由林峰亲自进行保护性询问。拿到祁同伟胁迫下属的铁证,这无疑是撕开其防线的重大突破!
“袁厅,王建国突破了!铁证如山!”赵东来压低声音,难掩兴奋地汇报,“祁同伟这次彻底完了!”
袁泽没有睁眼,但手指的敲击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了那稳定的韵律。
几秒钟后,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精准地指向了赵东来汇报之外的关键:“王建国的儿子,高三,在省实验中学重点班,班主任姓张。他妻子,在市二院检验科,最近在竞聘副主任。
祁同伟的人,三天前接触过张老师,一周前找过二院的刘副院长(主管人事)。立刻通知周书记(纪委副书记)和吴主任(政治部主任),以组织名义介入,确保王建国家属绝对安全,消除一切潜在威胁。
同时,固定祁同伟方人员接触校方、院方的证据链。”
赵东来心头剧震!袁泽闭着眼睛,竟然连王建国家属的具体情况和祁同伟可能施加压力的细节都掌握得一清二楚!
这种恐怖的信息掌控力,让他再次感受到什么叫降维打击!“是!我马上联系周书记和吴主任!”
就在这时,指挥中心内刺耳的警报声骤然响起!同时,几块关键屏幕瞬间变红!
“紧急情况!鹰眼1号报告!京州市中心‘蓝调’酒吧街后巷发生大规模械斗!现场发现大量散落疑似毒品包装!
人群极度混乱!已有人员受伤!市局指挥中心请求支援!”一个急促的声音在通讯频道响起。
紧接着,另一块屏幕也亮起红灯:“大风厂现场监控组报告!有不明身份人员混入下岗工人聚集区,故意挑衅,煽动口号攻击袁厅和省委!现场工人情绪被点燃,与维持秩序的民警发生推搡!冲突升级风险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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