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辞靠在车窗上,听着苏宇恒絮絮叨叨说着小时候照顾“他”的事,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座椅边缘的缝线。可能终归不是他的事……
苏宇恒的声音很软,带着属于兄长的温柔,换作旁人或许早已心软,可苏景辞心里却没泛起多少波澜——
不是冷漠,而是他太清楚,这些温暖就像裹着糖衣的药片,眼下尝着甜,往后未必不会留下苦涩。
他真的没招了。
穿书这短短的时间,无论是母亲兰慧敏口中“你怎么总跟温燃过不去”……
还是家里佣人私下里“小少爷就是对温燃少爷有意见”的议论……
甚至连苏宇恒刚才那句试探的“你是不是不太喜欢温燃”……
都像细密的针,一点点扎在“苏景辞”这个身份上。
他忽然想起,原书里的苏景辞其实并非天生讨厌温燃。
故事开篇时,那个五岁的孩子还曾拿着自己最爱的变形金刚,主动递给刚到苏家的温燃。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苏景辞不喜欢温燃”成了所有人默认的事实,说的人多了,连原主自己都慢慢信了,开始下意识地躲避温燃,最后真的活成了别人口中“任性、小气”的样子。
“系统,你觉得苏宇恒挺好的?”苏景辞在心里轻声问。
系统愣了一下,语气带着点懵:“不好吗?他刚才还跟你保证不会偏心,还帮你反驳兰慧敏,比之前靠谱多了啊。”
苏景辞轻轻叹了口气,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孤儿院院长妈妈的脸。
那时他也像现在这具身体一样,只有五岁,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每天最期待的就是下午的点心时间——
不是因为点心好吃,而是能和其他小朋友一起坐在院子里,听院长妈妈讲故事。
“我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交过一个朋友。”
苏景辞的声音很轻,像在说别人的事,“他叫阿木,跟我睡上下铺,会把他的馒头分给我一半,还会陪我在院子里捉蟋蟀。可没过多久,阿木就被领养走了,我再也没见过他。”
系统安静地听着,没插嘴……
“后来我又交了几个朋友,可要么被领养,要么被送回老家,最后都走了。”
苏景辞的指尖微微蜷缩,“我那时候以为是我不好,是我留不住朋友,就再也不敢跟人亲近了。院长妈妈看出来我不对劲,就劝我再跟其他小朋友玩。”
他顿了顿,像是在回忆当时的心情:“我那时候装得特别成熟,仰着脖子跟她说,我有很多朋友,我不需要新朋友,只有没朋友的人才会急着交朋友。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样子,肯定特别可笑。”
“院长妈妈没说我,只是把我抱起来,坐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跟我说:‘景辞,你闭上眼睛,千万不要想白老虎,千万不要想白老虎。’”
苏景辞的声音里多了点怅然,“我那时候太小了,根本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只觉得院长妈妈好奇怪,为什么非要让我不想白老虎。直到后来我工作了,有次跟同事聊起心理暗示,才突然懂了——越让人‘不要想’,反而越会忍不住去想。”
系统还是没太明白,小声问:“所以院长妈妈是想告诉你什么啊?”
“她是想告诉我,有时候我们以为的‘不想要’,其实是因为太害怕‘得不到’。”
苏景辞睁开眼,看向窗外掠过的梧桐树,“就像我那时候说‘不需要朋友’,其实是怕再经历一次分别;就像原主,大家都说他‘不喜欢温燃’,说得多了,他自己也慢慢觉得,好像真的不喜欢温燃了。”
苏景辞的心里忽然泛起一丝酸涩:“系统,你不觉得原主很可怜吗?他只是个五岁的孩子,既没有推温燃,也没有故意惹事,可所有人都在给他贴标签,都在告诉他‘你应该不喜欢温燃’,最后连他自己都信了。”
系统沉默了。
刚才它还觉得苏宇恒靠谱,觉得事情只要温燃醒了澄清就好,可现在听苏景辞这么一说,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简单——
它只看到了眼前的解决办法,却没看到原主在无数个“被误解”的瞬间里,承受了多少委屈。
“你所倡导的,往往是你匮乏的。”
苏景辞轻声说,“苏宇恒现在跟我保证‘不会偏心’,其实是因为他知道之前有过偏心;兰慧敏或许会在温燃澄清后向我道歉,也可能因为她的骄傲,就这么浑浑噩噩地翻篇。对我来说,这件事确实能过去,因为我知道自己没错,也能消化这些委屈。”
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点沉重:“可原主呢?他才五岁,他不懂什么叫‘误解’,也不懂什么叫‘翻篇’。他只会记得,妈妈当着外人的面说他不懂事,爸爸皱着眉让他别惹事,连最亲近的哥哥,也先去关心别人。这些事,会像小石子一样,在他心里堆起来,堆成一座山,让他再也不敢轻易相信别人。”
“我之前……确实想简单了。”系统的声音带着点愧疚,“宿主,你看得真的好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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