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砚领着钟离景琛和钟离景玥兄妹俩往客房走时,还在琢磨唧唧那只“肥啾”今天怎么没跟在脚边叽叽喳喳。
按理说往常他走三步,那团毛茸茸就得扑腾着翅膀撞他脚踝,要么就是蹲在他肩头用喙啄他发簪上的玉珠,今天倒好,整个院子静得只剩风吹树叶的声儿,连半根鸟毛都没见着。
“兄长,这屋的窗沿上有鸟窝!”钟离景玥刚推开客房门,突然指着窗台惊呼。
顾时砚顺着她的手看过去,只见窗台上的旧鸟窝里空空如也,只有几根掉落的鹅黄色羽毛——那是苏景辞掉的毛,这货换毛期掉毛跟下雪似的,前几天还因为掉毛太多emo了半天,说自己要变成“秃啾”。
“估计是自己飞出去玩了。”
顾时砚不动声色地把鸟窝往窗台里面挪了挪,免得夜风把窝吹翻,“你们先收拾东西,我去看看那只不省心的。”
他转身往自己的卧房走,刚推开门就觉得不对劲——
屋里的温度比外面高了不止一点,像是有人在屋里烧了炭盆,空气里还飘着一股淡淡的焦糊味,混杂着苏景辞平时身上那股子桂花糖似的甜香。
“唧唧?”
顾时砚皱眉喊了一声,没听见回应,倒是看见床榻上的被子鼓了个小团子,那团子还在不停发抖,凑近了能听见细微的“哼哼”声。
他伸手掀开被子,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原本该是肥啾模样的苏景辞,此刻竟变成了个年岁约莫不超过万年的少年,皮肤白得像雪,此刻正蜷缩着身子,脸颊红得能滴出血,额头上全是冷汗,嘴里还断断续续地嘟囔:“烫……好烫……”
顾时砚反应极快,立刻盘腿坐在床边,掌心贴在苏景辞的后背,一股温和的灵力缓缓输了过去。
他能感觉到苏景辞体内的灵力乱得像团麻,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冲击过,原本稳固的妖丹也在微微震颤。
灵力刚输进去没多久,苏景辞突然“啊”了一声,身子猛地一颤,顾时砚还没来得及收手,就见少年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极亮的琥珀色眸子,跟之前肥啾的眼睛一模一样,就是此刻里面满是迷茫,还有点没睡醒的懵。
“你……”苏景辞刚开口,声音还是带着点少年人的清亮,就是哑得厉害,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摸了摸身上的衣服(顾时砚刚给他裹的被子),突然瞳孔地震,“我、我变回来了?!”
顾时砚还没来得及点头,就见苏景辞“嗖”地一下从床上弹起来,结果因为腿麻没站稳,“咚”的一声栽进了他怀里。
顾时砚下意识伸手接住,怀里的少年软乎乎的,比想象中轻不少,就是身上还带着未散的热气,像个刚出炉的糯米团子。
“你先别动,灵力还没稳。”
顾时砚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背,起身去衣柜里找衣服——总不能让他一直裹着被子。
他翻出一件自己穿旧的月白色长衫,递过去时,就见苏景辞抱着被子,眼神亮晶晶地盯着他,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顾时砚,你之前叫我什么来着?”
顾时砚手一顿:“……唧唧。”
“还有!”
苏景辞立刻拔高声音,跟只炸毛的猫似的,“你天天给我喂小米!说什么‘唧唧就得吃小米’,我那是被天雷劈回原形了,不是真的灰雀!还有上次你让我去买菜,让我叼着菜篮子飞,结果菜叶子掉了一路,被菜市场的王大娘追着骂‘哪来的肥鸟偷菜’,你还记得不?”
顾时砚干咳一声,试图转移话题:“先把衣服穿上,着凉了不好。”
“我不穿!”
苏景辞把被子裹得更紧了,活像个裹着糖纸的团子,“你先跟我算账!你叫我唧唧叫了三个月,给我喂了三个月小米,还让我当跑腿的,这笔账怎么算?”
顾时砚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变成人了还是这副斤斤计较的模样,跟之前他因为少喂了一颗小米就啄他手指的肥啾没两样。
他走过去,伸手揉了揉苏景辞的头发,软乎乎的,跟鸟毛手感差不多:“那你想怎么算?”
“我要吃桂花糕!要两碟!”苏景辞立刻说,“还要你给我洗衣服!还有……还有以后不许叫我唧唧!”
“好,不叫唧唧,叫什么?”顾时砚顺着他的话应下来,见他不再闹,才把衣服递到他手里,“快穿上,我去给你拿点心。”
“我叫苏景辞,请你记住了!”
“好,景辞~行了吧。”
苏景辞这才磨磨蹭蹭地松开被子穿衣服,结果衣服太大,袖子长了一大截,衣摆都快拖到地上,他走一步踩一下,差点把自己绊倒。
顾时砚回来时,就见少年正跟袖子较劲,嘴里还念念有词:“这衣服怎么这么大……跟偷穿大人衣服似的……”
顾时砚把桂花糕放在桌上,走过去帮他把袖子挽起来,又把衣摆往上折了两折,才道:“明天让布姨给你做新的,今晚先凑活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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