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个月,苏景辞像上了发条的陀螺,连轴转得脚不沾地。
海湾项目进入攻坚期,图纸修改、材料验收、施工调度,桩桩件件都得他盯着;
新房装修更是事无巨细,从墙体配色到家具选型,他跑遍了全城的建材市场,光瓷砖样品就堆了半间办公室。
最折腾的是考驾照。科二挂了两次,他对着教练的咆哮愣是磨出了耐心,最后顶着黑眼圈拿到证那天,差点在驾校当场睡着。
顾时砚的不满像积雨云,在办公室里越堆越厚。苏景辞连续三周没赴他的晚餐约,某次深夜还直接在工地睡了通宵。
某天苏景辞难得回公司,刚进门就被顾时砚堵在电梯口,对方指尖戳着他衬衫上的水泥点,语气冷得像冰:“苏总眼里,除了海湾和毛坯房,还装得下别的?”
苏景辞正揉着发酸的腰,闻言赔笑:“这不是快收尾了嘛。”
没等他把安抚话说完,萧烬带着一身风尘回来了。
交接工作那天,苏景辞把温氏合作的那部分文件夹拍在萧烬桌上,长舒一口气:“归你了,老子要休假,真不是人能干的活。”
休假第一天的阳光格外慷慨,透过商场巨大的落地窗,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苏景辞踩着光影往前走,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敲出个笑脸:“刚进商场,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去。”
电话那头的温燃似乎在翻东西,背景里传来纸张摩擦的轻响,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上次说的那家芝士挞还有吗?要海盐味的。再帮我看看有没有芒果大福,要是新鲜的话带两个。”
“行,”苏景辞应得爽快,视线扫过不远处的甜品店招牌,“别的还要吗?提拉米苏?”
“不要啦,吃多了腻。”温燃轻笑出声,“你别瞎买,早点回来,我炖了汤。”
这么些天苏景辞不仅在温燃家住,还打包带上了顾时砚。美其名曰装修离得近,温燃看着自己舅舅的狐狸尾巴都快藏不住了,苏景辞却觉得没什么问题。【只是有个人被他们忘在了脑后。】
挂了电话,苏景辞把手机揣回兜里,脚步轻快地往甜品店走。
路过中庭的喷泉时,被一阵风卷着的香水味勾得顿了顿——旁边那家西装店的玻璃门半开着,橱窗里挂着套深灰色西装,剪裁利落得像出鞘的刀,而领口搭着的那条领带尤其惹眼。
是深酒红色的丝绒质地,在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边缘绣着几簇暗金色的枝叶纹样,不张扬,却透着股说不出的矜贵。苏景辞的第一反应就是:顾时砚戴这个肯定好看。
顾时砚总爱穿深色衬衫,袖口扣得一丝不苟,脖颈线条利落得像用尺子量过。这条领带的颜色能衬得他肤色更冷白,暗纹又能压得住他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添几分柔和。
这么想着,脚已经不由自主地迈进了店里。店员立刻迎上来,语气恭敬:“先生您好,想看西装还是配饰?”
“那条领带,”苏景辞抬下巴指了指橱窗,“拿出来我看看。”
店员很快取来领带,小心翼翼地递到他手里。丝绒的触感比看着更顺滑,指尖划过布料时,能感觉到细微的绒毛蹭过皮肤,带着点温热的质感。
苏景辞把领带在手腕上绕了一圈,想象着顾时砚系上它的样子——大概会微微扬着下巴,眼神里带着点被取悦的漫不经心,或许还会伸手捏捏领带结,低声说句“眼光不错”。
嘴角的笑意还没散去,他顺口问了句:“这个多少钱?”
店员报出的数字让苏景辞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他怀疑自己听错了,皱着眉又问了一遍,得到的答案和刚才分毫不差。
“……就这一根?”苏景辞捏着领带的手指紧了紧,感觉手里攥着的不是配饰,而是两个月的工资条。
他刚结了海湾项目的部分奖金,买了它,钱包就脸都干净。
店员大概是见多了这种反应,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微笑:“是的先生,这是意大利手工定制的,面料和工艺都很特殊,全市就这一条。”
苏景辞默不作声地把领带递回去,指尖的温度好像都降了几分。
他盯着橱窗里的领带看了三秒,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机余额,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要不……这个月省着点花?但转念又想到温燃念叨了好久的进口咖啡机……
“算了,”苏景辞往后退了半步,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咬牙切齿,“我再逛逛。”
店员也没强求,客气地把他送到门口。
苏景辞转身的瞬间,还忍不住回头瞥了眼那条领带,心里把定价的人骂了八百遍。
不就是条破带子吗?镶钻了还是镀金了?顾时砚那种人,给他根布条他估计也能系出高级感,犯不着花这冤枉钱。
这么自我安慰着,他快步走向甜品店,脚步却没刚才那么轻快了。
路过一家卖平价配饰的,他停下来看了看挂着的一堆领带,都是几十块钱一条的化纤料子,颜色花里胡哨的,和刚才那条简直是云泥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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