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城市的街道上,给冰冷的建筑镀上一层浅淡的暖意。
苏景辞站在苏家别墅门外,指尖攥得发白,掌心沁出细密的冷汗。
这是他时隔一年,再次回到这里。
别墅的外观没什么变化,只是门前的绿植少了几分生机,落了些枯叶,透着一股萧瑟。
顾时砚说苏家还清了大部分债务,大哥和二哥应该已经渡过了最难的关口,可他心里的忐忑,却丝毫未减。
他穿着顾时砚为他准备的浅灰色休闲装,头发梳理得整齐,脸上洗去了往日的麻木,却难掩眼底的紧张。
昨晚顾时砚的话还萦绕在耳边,那些鼓励和承诺,让他鼓起勇气想来见一见大哥和二哥。
他想告诉他们,自己没有忘记这个家,没有忘记他们,更想为当年的“不告而别”说一声抱歉。
深吸一口气,苏景辞抬手,正要敲响房门,别墅里传来的对话声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狠狠扎进他的心脏。
是大哥苏明轩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还有难以掩饰的失望:“都过去一年了,景辞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紧接着,二哥苏宇恒的声音响起,比苏明轩更激动,语气里满是怨气:“大哥,你还提他干什么?那种白眼狼,有什么好惦记的!”
“宇恒,别这么说……”苏明轩的声音带着一丝犹豫。
“我怎么不能这么说?”
苏宇恒的声音陡然拔高,“家里出事的时候,他跑得比谁都快!爸妈走了,我们被追债的人逼得走投无路,他倒好,人间蒸发了整整一年!当初爸妈那么疼他,我们也从没亏待过他,可他呢?根本就没把这个家放在心上!”
“我知道你心里有气,”苏明轩叹了口气,“可景辞那时候还小,突然遇到那种事,可能是吓坏了……”
“吓坏了?”苏宇恒冷笑一声,“就算吓坏了,也不能一声不吭就消失啊!这一年里,他哪怕给我们打一个电话,报一声平安也好!可他没有!他就是自私,就是忘恩负义!我看他根本就是觉得苏家倒了,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白眼狼”“自私”“忘恩负义”……这些字眼像针一样,密密麻麻地扎在苏景辞的心上,让他瞬间呼吸困难。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抵在冰冷的墙壁上,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原来,在大哥和二哥心里,他是这样的人。
他以为他们会担心他,会理解他当初的无助和恐惧,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样的指责和怨恨。
是啊,他有什么资格奢求他们的原谅呢?
家破人亡的时候,他没有陪在他们身边,没有和他们一起承担那些风雨,反而躲在顾时砚的保护下,苟延残喘了一年。
他确实是个逃兵,是个不负责任的白眼狼。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
苏景辞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他不敢再停留,转身踉跄着离开了苏家别墅,像一只被遗弃的孤魂,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
阳光刺眼,可他却觉得浑身冰冷,从骨子里透出的寒意,让他忍不住发抖。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才慢慢找回方向,回到了顾时砚的别墅。
佣人看到他回来,有些惊讶:“苏先生,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顾先生说您可能会和家人多待一会儿。”
苏景辞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脚步沉重地走上楼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反手锁上了房门。
他靠在门板上,身体缓缓滑落,最终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压抑的哭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响起,带着无尽的绝望和痛苦。
他掏出手机,手指颤抖着拨通了顾时砚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顾时砚低沉温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景辞?怎么样,见到大哥二哥了吗?”
苏景辞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喉咙里的哽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平静:“嗯,见到了。”
“是吗?”顾时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他们还好吗?有没有说什么?”
“他们都挺好的。”苏景辞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家里的事情也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大哥二哥看起来都挺精神的。”
他不敢告诉顾时砚真相,不敢让他知道,自己不仅没有得到原谅,反而被骂成了白眼狼。
他不想让顾时砚担心,更不想让顾时砚觉得,他的鼓励和帮助,都成了一场笑话。
顾时砚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笑着说:“那就好。既然他们都挺好的,你就多和他们说一会儿话,好好聊聊,把心里的疙瘩解开。晚上我早点回去,我们一起吃晚饭。”
“嗯,好。”苏景辞轻轻应了一声,匆匆说了句“再见”,就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他趴在膝盖上,哭得更凶了。心里的绝望像潮水一样涌来,将他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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