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尖锐地刺入鼻腔,带着一丝冰冷的凉意,将苏景辞从混沌的黑暗中拽了出来。
他眼皮沉重得像是坠了铅,费力地掀开一条缝,模糊的白光争先恐后地涌入眼底,让他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偏过头去。
缓了好一会儿,视线才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惨白的天花板,以及悬挂在上方、缓慢滴落液体的输液瓶,透明的液体顺着细细的软管,一点点流入他手背上的针孔。
“醒了?”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带着职业性的沉稳。
苏景辞转动脖颈,看到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站在病床边,手里拿着病历本,笔尖在纸上轻轻滑动。
旁边还有一位护士,正低头整理着输液架上的管线,动作轻柔。
病房里很安静,除了他们两人,再无其他身影。
昨晚酒会上的喧嚣、碰杯声、旁人刻意或无意的劝酒声,此刻都像是隔了一层厚厚的屏障,遥远得如同幻觉。
只是喉咙里还残留着灼烧般的干涩,浑身也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软无力。
“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医生问道,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
苏景辞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厉害:“还好……就是有点晕。”
“正常反应。”
医生点点头,合上病历本,“你是酒精过敏,昨晚送来的时候情况不算轻,浑身起了红疹,还伴有呼吸困难,幸好送来得及时。以后可不能再喝这么多酒了,你的体质对酒精耐受度极低,再这么折腾,下次可能就没这么幸运了。”
医生的语气带着几分严肃,显然是见过不少因酒精过敏引发的危险情况。
苏景辞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他其实一直知道自己酒量不行,只是昨晚的场合特殊,是他第一次以苏家三少爷的身份正式出席商业酒会,推杯换盏间,实在难以完全推脱。
那些人或是带着试探,或是带着几分看笑话的心态,一杯接一杯地劝,他终究是没能扛住。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他低声应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缓过一口气,他抬头看向护士,语气带着几分急切:“护士——小姐,请问……是谁把我送到医院来的?”
昨晚他意识模糊之际,只记得有人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自己,之后的事情便一片空白。
能在那种情况下把他及时送到医院,还处理好后续的事宜,对方应该是认识他的人。
护士闻言,脸上露出几分歉意的神色,她仔细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抱歉啊先生,昨晚医院急诊人太多了,送来的病人也杂,我实在记不清具体是谁送您来的了。”
苏景辞的眼神暗了暗,心里掠过一丝失落。
他还想着要好好谢谢对方。
“不过您放心,”护士连忙补充道,“送您来的人已经把所有的医疗费用都结清了,您后续不需要再额外缴费了。”
听到这话,苏景辞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好,麻烦你了。”
既然对方不愿留下姓名,或许是不想让他知道,又或许只是举手之劳。
他压下心头的疑惑,不再多问。
医生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让他多休息,观察半天再出院,之后便和护士一起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重新恢复了安静,只剩下输液管里液体滴落的“滴答”声,单调而有规律。
苏景辞靠在床头,闭上眼睛,脑海里试图回想昨晚的细节,可记忆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除了被灌酒的片段和身体不适的感觉,其余的都模糊不清。
他就这样静静躺着,直到输液结束,身体也恢复了些力气。
又在医院观察了两个小时,确认没有其他不适后,他办理了出院手续,走出了医院大门。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他抬手挡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驱散了身上残留的消毒水味。
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上了苏家别墅的地址。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城市的街道上,苏景辞靠在车窗边,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心情有些复杂。
第一次正式出席商业场合,就闹得酒精过敏进医院,说出去未免太过狼狈。
半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了苏家别墅门口。
这是一栋占地广阔的独栋别墅,庭院里绿树成荫,草坪修剪得整整齐齐,透着一股低调而奢华的气息。
苏景辞付了车费,推开车门走了进去。
刚踏入玄关,守在门口的管家老陈就一眼看到了他,脸上立刻露出了欣喜又带着几分急切的神色,连忙转身朝着客厅的方向高声喊道:“兰夫人!兰夫人!三少爷回来了!三少爷终于回来了!”
老陈在苏家待了十几年,看着苏景辞长大,昨晚苏景辞一夜未归,家里人都急坏了,尤其是大少爷,几乎找了一晚上,老陈也跟着揪心了一整晚。
苏景辞换好鞋,朝着客厅走去。刚走到客厅门口,就看到兰慧敏从沙发上站起身,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快步朝着他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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