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末的风还带着些微凉意,卷起教学楼前的几瓣早樱,落在苏景辞摊开的笔记本上。
他坐在考场外的长椅上,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书页上标注的重点,耳边是此起彼伏的交谈声,有人在紧张地背诵专业术语,有人在反复整理西装领带,唯独他周身像是裹着一层安静的屏障,只偶尔抬眼望向那扇紧闭的考场大门。
今天是研究生复试的最后一关,面试环节。
就在这时,一道轻快的力道落在他的肩膀上,带着熟悉的柑橘香气。
“苏景辞。”
他猛地回头,撞进尹莙亮晶晶的眼睛里。
女孩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针织开衫,头发利落地挽成一个丸子头,露出纤细的脖颈,手里还拿着一杯没开封的热美式。
看见他回头,尹莙弯着眼睛笑起来,梨涡陷在脸颊上,“好巧啊,你也是今天面试?”
苏景辞合上笔记本,站起身来,目光扫过她胸前别着的考生编号,才发现两人竟然在同一个面试组。
“确实挺巧。”
尹莙晃了晃手里的咖啡,把其中一杯递给他,“刚在楼下买的,热的,先暖暖手,倒春寒冷得很。”
苏景辞接过,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口。他看着尹莙,忍不住问:“你考得怎么样?昨天笔试感觉难度不小。”
“也就那样吧。”尹莙故意拖长了语调,眼底却藏不住得意,见苏景辞认真等着答案,才笑着说:“比你高一点。”
苏景辞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公布的笔试排名里,他是第二,比他高一点的,自然只有第一。
“那你这不就是第一了?”他语气里带着几分惊讶,更多的却是认可。
“不然呢?”尹莙扬起下巴,语气里带着几分骄傲,却不令人反感,“我可不比这里的任何人差。”
她说这话时,眼神明亮又坚定,像是有光在里面跳动。苏景辞打心底里佩服这个女孩子,她从不掩饰自己的野心,也总能用实力撑起这份自信,不像自己,总是习惯把想法藏在心里。
两人并肩站在走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从专业方向聊到未来的研究计划,原本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没一会儿,考场里传来工作人员的声音,开始叫下一组面试者的名字,尹莙的编号赫然在列。
“到我了。”尹莙收起笑容,整理了一下衣领,转身看向苏景辞,眼里带着几分雀跃。苏景辞朝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放轻松,你肯定没问题。”
尹莙点点头,走了两步又回头,朝他挥了挥手,“你也加油,等会儿见。”
看着她走进考场的背影,苏景辞握紧了手里的咖啡杯,心里竟生出几分期待。
他低头看了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才到他的组,便又坐回长椅上,重新翻开笔记本,却发现注意力很难集中,总是不自觉地想起尹莙刚才的笑容。
面试的时间比想象中要长,苏景辞进去时,里面坐着五位导师,其中一位正是他之前联系过的杨教授。
他深吸一口气,按照准备好的思路回答问题,从专业知识到科研设想,条理清晰,声音也比预想中平稳。
等到最后一位导师点头示意结束时,苏景辞才松了口气,走出考场时,外面的天已经有些暗了。
他收拾好东西,快步走出教学楼,想着早点回去和顾时砚说面试的情况。
刚走到校门口,就看见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而尹莙正站在车旁,和一个穿着灰色风衣的男孩子说着什么。
那男孩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亲昵,尹莙笑着躲开,随即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车子发动,很快消失在车流里。
苏景辞站在原地,心里莫名有些高兴,他看着那辆车远去的方向,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他掏出手机,给顾时砚发了条消息,说自己已经结束了,就在校门口等他。
没过几分钟,一辆熟悉的白色SUV停在他面前,车窗降下,露出顾时砚那张俊朗的脸。“上车。”顾时砚的声音透过车窗传来,带着惯有的温柔。
苏景辞拉开车门坐进去,一股淡淡的雪松香气扑面而来,这是顾时砚身上常有的味道。
他系好安全带,转头看向驾驶座上的人,顾时砚正看着他,眼底带着笑意,“面试怎么样?顺利吗?”
“挺顺利的,导师们问的问题都准备到了。”
苏景辞说着,想起刚才在门口看到的场景,忍不住补充道:“对了,我今天在考场遇到尹莙了,她笔试是第一,面试也刚结束,刚才看到她和一个男孩子一起走了,好像是她男朋友。”
顾时砚发动车子,目光落在前方的道路上,听到他的话,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说:“那挺好,祝贺她。”
苏景辞听出他语气里的敷衍,忍不住皱了皱眉,“你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这么冷淡?”
他认识顾时砚这么久,还从没见过他这样的反应,像是对尹莙的事情完全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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