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融化的墨汁,顺着森林旋转餐厅的落地窗淌进来,将窗外的树影晕染成深浅不一的色块。
白依柔指尖划过冰凉的高脚杯壁,杯中的红酒晃出细碎的光,她抬眼看向对面的温燃,唇角弯起恰到好处的弧度:“这家餐厅的情侣套餐,听说要提前三个月预定。”
温燃正被小提琴手拉奏的《爱的礼赞》勾着神,闻言“啊”了一声,有些局促地挠了挠眉梢:“是吗?我还以为……”他没说下去。
其实收到白依柔的邀约时,他以为只是普通朋友聚餐,直到侍者端上印着“情侣专享”字样的菜单,他才后知后觉地红了耳根。
小提琴的旋律缠绕着奶油香漫过来,白依柔切牛排的动作优雅得像场表演,刀叉碰撞瓷盘发出轻脆的响。
她忽然抬眼,视线越过温燃的肩,精准地落在二楼露台的阴影里——萧烬正背靠着罗马柱,半截身子藏在帷幔后,手里攥着的手机屏幕还亮着,显然是刚拍完照。
白依柔的眼底飞快掠过一丝讥诮,随即转头看向温燃时,笑意又变得柔软:“温燃,你尝尝这个鹅肝,配着无花果酱吃,不腻。”她说着,用叉子叉起一小块,递到温燃嘴边。
温燃愣住了,鼻尖先一步闻到她指尖的栀子花香水味,下意识地张嘴咬住,脸颊瞬间烫得像火烧。
二楼的萧烬攥紧了手机,指节泛白,屏幕上刚拍的照片里,白依柔正倾身对着温燃笑,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数清她睫毛的根数。
“味道怎么样?”白依柔收回叉子,尾音拖得有些长。
“……挺好吃的。”温燃含糊地应着,低头猛灌了口柠檬水,却没注意到白依柔悄悄往他杯里又添了点什么,透明的液体融进气泡水里,悄无声息。
接下来的时间,白依柔像是故意表演给某人看。
她替温燃拂去肩头并不存在的面包屑,在他耳边说笑话时故意让发丝蹭过他的耳廓,甚至在侍者送来餐后甜点时,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提拉米苏,递到他嘴边:“这个甜度刚好,你试试。”
温燃的心跳快得像要撞碎肋骨,白依柔则是能感觉到那道来自二楼的目光几乎要在她背上烧出洞来。
温燃想躲开,却被白依柔按住手腕,她的指尖微凉,眼神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执拗:“尝尝嘛。”
二楼的萧烬已经攥碎了口袋里的纸巾,碎屑从指缝漏出来。
他看着温燃最终还是张嘴吃掉了那口甜点,看着白依柔笑起来时眼角的梨涡,忽然觉得晚风有点冷,吹得眼眶发酸。他喜欢温燃多少年了?
晚餐在温燃越来越沉重的心跳里结束。他坚持要送白依柔上车,夜风掀起她的长发,她忽然踮起脚,在他脸颊印下一个轻飘飘的吻:“今天很开心,温燃。”
温燃僵在原地,直到车尾灯消失在路尽头,才猛地晃了晃头。
太阳穴突突地跳,身体里像有团火在慢慢烧起来。他明明没喝酒,只喝了几杯加了东西的气泡水,怎么会头重脚轻?他记得自己是开车来的,现在别说开车,连站都快站不稳了。
暗处一身黑的人就要上前——
眼前的灯光开始旋转,树影像张牙舞爪的鬼。
温燃觉得越来越热,喉头发干,他扶着旁边的路灯杆想喘口气,眼前却突然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地上倒——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他落入一个带着雪松味的怀抱。
“温燃?”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温燃努力掀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里,映出萧烬焦灼的脸。是那个在外公上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两人还简单聊过两句。
【怎么办?有人。】
【撤。】
【是。】暗处的身影仿佛从来没出现一样。
身体里的燥热越来越汹涌,理智像被泡在热水里的糖,一点点化掉。温燃忽然清醒了一瞬——他被下药了。是谁?刚才那些侍者?他想开口问,喉咙里却只能发出细碎的呻吟。
怀里的人已经开始不安分地扭动,滚烫的呼吸喷在他颈窝,像烙铁一样烫。
“别动,我送你去医院。”萧烬哑着嗓子说,打横抱起温燃往停车场走。温燃很轻,抱在怀里像片羽毛,可萧烬的手臂却在发抖。
他把温燃塞进副驾驶,系安全带时,温燃忽然偏过头,滚烫的脸颊蹭过他的手背,声音黏糊糊的:“热……”
萧烬的心像被猫爪挠了一下,又痒又疼。
他发动车子,导航显示最近的医院要一个小时车程。可温燃已经开始不安分,手胡乱地扯着衬衫纽扣,露出精致的锁骨,嘴里还在无意识地呢喃:“好热……”
车刚开出去没五分钟,温燃突然解开安全带,倾身往驾驶座靠,滚烫的手指抓住了萧烬握着方向盘的手。“别开了……”他的眼睛蒙上一层水汽,嘴唇殷红,“停下来……”
萧烬的呼吸猛地一滞。指尖传来的温度烫得他心慌,怀里人的眼神带着药物催发的迷茫和依赖,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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