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园的风裹挟着湿冷的雨丝,刮过墓碑上未干的雏菊。
闻战只觉腿部骤然传来一阵锐痛,子弹穿透风衣的瞬间,温热的血便顺着腰线蜿蜒而下。
他踉跄着转身,要倒下了。
不等他反应,身体已被稳稳接住。
熟悉的气息裹着硝烟味涌入鼻腔,闻战下意识想推开对方,可腿部的剧痛让他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苏景辞”的手臂像铁箍般圈着他的腰,指腹按压在后背伤口处,力度精准得不像临时施救。
“抓住他!”
周围突然响起保镖的喝声,几道黑色身影从墓园松柏后窜出,瞬间将开枪的黑衣人按在泥泞里。
那人挣扎着抬头,脸上还沾着草屑,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苏景辞”,像是在确认什么。
闻战眯起眼,刚要看清对方领口的标记,就被“苏景辞”打横抱起,快步朝停在墓园入口的直升机走去。
螺旋桨卷起的狂风掀飞了“苏景辞”的黑色风衣,露出里面熨帖的白衬衫。
闻战的腿不断有血滴落在对方裤脚,他咬着牙想挣脱,可“苏景辞”的手臂越收越紧,指腹甚至还在他腰侧轻轻摩挲了一下,带着某种不容抗拒的占有意味。
“哥!谢谢你!”
直升机舱门即将关闭的瞬间,地面传来少年清亮的喊声。
闻战猛地偏头,看见闻平站在雨里,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抗拒,反而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笑意。
那声“谢谢”穿透轰鸣的引擎声,像根细针,猝不及防扎进闻战的心脏。
他猛地回头,死死盯着“苏景辞”的侧脸。
对方正抬手示意飞行员起飞,下颌线绷得笔直,侧脸在机舱微弱的灯光下泛着冷白的光。
直到直升机升上夜空,地面的景物缩成模糊的光斑,闻战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冷得像结了冰:“这一切都是你谋划的,还有闻平——他什么时候能说话的?”
“苏景辞”将他放在机舱后排的座椅上,转身蹲在他面前,伸手去解他染血的裤腿。
闻战下意识缩腿,却被对方牢牢按住膝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抬起头,眼底映着窗外的夜色,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谈论天气,可指尖却轻轻勾住了闻战的手腕,将那只冰凉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脸上。
熟悉的触感传来,掌心下是温热的皮肤,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平稳的心跳。
他猛地抽回手,带着浑身的力气,一巴掌甩在“苏景辞”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在机舱里回荡,“苏景辞”的头偏了过去,几缕黑发垂落在脸颊旁。
他沉默了几秒,缓缓抬起头,嘴角却勾起一抹极淡的笑,眼里没有丝毫怒意,反而带着某种近乎偏执的温柔。
“还是这么急躁。”
他轻声说,从风衣内袋里掏出一支装着透明液体的针管,指尖推动活塞,将空气排得一干二净。
闻战瞳孔骤缩,挣扎着想要起身,可身体早已被失血和疼痛耗尽了力气。
“苏景辞”按住他的肩膀,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安抚,针头却毫不犹豫地扎进了他的上臂静脉。
安定剂迅速涌入血管,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闻战的视线开始模糊,身体软得像没有骨头。
“好好睡吧。”
“苏景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
闻战感觉自己被轻轻抱起,头靠在对方的肩膀上,鼻尖萦绕着熟悉的味道。
他想知道闻平为什么会突然能说话,可眼皮却越来越重,最后彻底陷入了黑暗。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似乎感觉到“苏景辞”低头在他额间印下一个轻吻,还听见对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这次,你是我的了。”
直升机平稳地穿梭在云层之上,机舱内一片寂静。
“苏景辞”抱着昏睡的闻战,指尖轻轻拂过他苍白的脸颊,眼神里是化不开的深情与偏执。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着一条未读消息,发件人是“闻平”:“祝你好运。”
“苏景辞”在这简短的四个字中读出了幸灾乐祸,浅笑一声,“没良心的。”
“苏景辞”指尖敲击屏幕,回复了两个字——“同上”,随后将手机关机,扔进了旁边的储物袋里。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手指轻轻描摹着闻战的唇形,低声呢喃:“闻战,等你醒了,我们就回家了。”
枪声的余响还在墓园间回荡,顾时砚踩着泥泞的草地狂奔而来。
定制皮鞋陷进湿土,昂贵的西装外套沾满雨丝,平日里总是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前,眼底是从未有过的慌乱。
可空旷的墓园里,只剩下站在墓碑旁的闻平。
“景辞呢?”顾时砚冲上前,一把攥住闻平的衣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是不是你把他抓走了!”
话刚出口,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力道骤然松了几分,语气却更添烦躁:“忘了你是个哑巴,不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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