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庄园的晨雾总带着三分凉意,透过雕花木窗漫进卧室时,苏景辞正飘在半空中,看着佣人将温热的流食缓缓喂进床上那具苍白的身体里。
他的灵魂像被一层薄纱裹着,能清晰看见房间里的一切,却碰不到任何东西。
雕花镀金的床头柜上摆着新鲜的白玫瑰,阳光落在被褥上,映出细小的尘埃,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花香混合的味道,陌生又压抑。
“宿主,根据身体恢复数据,不出三天你就能醒来了。”
系统的机械音在脑海里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庆幸。
苏景辞的目光落在门口,果然没过多久,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闻战推门进来时,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黑色大衣下摆轻轻晃动,他径直走到床边,目光落在床上人的脸上,深邃的眼眸里情绪复杂,藏着翻涌的浪潮,却又被强行压了下去。
“闻平,今天感觉怎么样?”
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仿佛这个名字不是临时编造,而是刻在骨血里的印记。
苏景辞飘在他身边,看着这个男人每天重复同样的动作——
坐在床边,用指腹轻轻拂过床上人苍白的脸颊,一遍又一遍叫着“闻平”,像是在进行一场漫长的催眠,试图将“苏景辞”这个名字彻底从世界上抹去。
他记得自己晕倒前的最后一幕,是闻战将他从死神手里抢回来,风声在耳边呼啸,男人的胸膛贴着他的后背,滚烫得吓人。
可现在,这个人却要亲手给她换一个身份,像丢掉一件旧物一样,丢掉“苏景辞”的过去
接下来的三天,闻战每天都会准时出现,有时会坐一整个下午,不说太多话,只是看着“闻平”,偶尔会低声讲些无关紧要的事——
庄园里的玫瑰开了多少,厨房新做的甜点味道不错,甚至会提起巴黎街头的落叶。
苏景辞就这么飘着,听着这些细碎的话,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
他想问问眼前这个男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可他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男人用温柔的表象,编织一个密不透风的笼子。
第三天清晨,女佣进来换花瓶时,突然发出一声惊喜的低呼。
苏景辞立刻飘过去,看见床上的身体缓缓睁开了眼睛,睫毛颤动着,像蝴蝶扇动翅膀,眼神还有些迷茫,却真切地有了神采。
“先生!先生!闻平少爷醒了!”
女佣的声音带着颤抖,转身就往门外跑。
没过几分钟,闻战就冲了进来,脚步比平时快了许多,甚至有些慌乱。
他走到床边,蹲下身,目光紧紧锁在那双刚睁开的眼睛上,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有话要说,却又迟迟没开口。
苏景辞就在他身边,清晰地看见他眼角似乎闪过一丝湿润,那抹湿意在阳光下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等他再仔细看时,闻战的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只剩下一种如释重负的疲惫。
“醒了就好。”
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床上人的头发,动作温柔得不像平时的他,“以后,你就是闻平了。”
接下来的日子,苏景辞开始了被精心照顾的生活。
闻战请了最好的医生来检查,确认身体机能都在恢复,可当闻战试着让他开口说话时,苏景辞才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
“系统,怎么回事?”他在心里急切地问。
“宿主,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系统的声音带着愧疚,“当时头部受到的冲击影响了语言中枢,医生也无法确定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
苏景辞的心沉了下去。
不能说话,就像被剥夺了反抗的武器,只能任由闻战摆布。
没过多久,闻战就带着医生来了。
医生仔细检查后,对着闻战摇了摇头:“闻先生,目前来看,语言功能受损,可能是暂时的,但也不排除永久失语的可能,需要后续观察。”
闻战点点头,脸上没什么明显的表情,只是走到床边,再次摸了摸苏景辞的头,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反抗的力量:“没关系,不能说话也没关系,从今天开始,你就叫闻平,我会照顾你。”
苏景辞看着他,心里又气又急,却只能睁着眼睛,什么都做不了。
他不知道闻战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劲让他活下来,却又要抹去他的身份。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闻战没有像往常一样待在庄园里,而是出去了整整一天。
直到傍晚,他才回来,身边还跟着一个小男孩。
那个男孩看起来五六岁的样子,穿着洗得发白的衣服,眼神怯生生的,紧紧抓着闻战的衣角,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苏景辞坐在轮椅上,被佣人推到客厅,看着闻战牵着那个男孩走过来。
闻战蹲下身,摸了摸男孩的头,然后看向苏景辞,语气平淡地说:“闻平,从今天起,他就是你的仆人了,他叫苏景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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