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华对着赵谨张恂说道:“给郭晟发信号,告诉他动手!”
“是!”
然后李华又随即又换上凝重之色,叹了口气:“既然诸位阁老执意如此,朕也不便再护着他。”
他看向萧时中,语气郑重:“萧师傅,此事便交由你牵头,联合六部官员彻查,务必找出昌化伯勾结同党的实证。”
四人闻言,心头齐齐一震,面面相觑间皆是难掩的惊愕。方才圣上还在念叨“顾忌太皇太后颜面”“正月不宜动粗”,一副欲言又止、左右为难的模样,谁曾想,竟是早已布下后手,一切都已经提前准备好了!这少年天子,竟是将“引而不发”的权谋玩得如此通透,前一秒的“开脱”,不过是引他们主动发声!
萧时中最先回过神,心中既有惊叹,更有敬畏。他躬身叩首,声音愈发恭敬:“臣遵旨!定当率六部官员彻查到底,拿出铁证,不负圣上所托!”
其余三位阁老也连忙附和:“臣等附议!必当全力协助萧大人,共清奸佞!”
李华微微颔首,指尖轻轻敲击着御案,目光深邃如潭:“很好。查案之时,既要雷厉风行,也要谨守分寸。昌化伯背后牵扯甚广,朕要的不仅是他一人伏法,更是要将其党羽连根拔起,永绝后患!”
“臣等明白!”四位阁老齐声应诺,躬身肃立,目送天子。
“行了,”李华摆了摆手,语气陡然透出几分倦怠,抬手捂着额角,脸色也添了几分苍白,“今日朕有些不适,先回乾清宫歇息,后续事宜,诸位阁老自行斟酌处置。”
说罢,他不等众人回应,便扶着赵谨的手臂,脚步略显虚浮地转身离去,龙袍的下摆拖沓在地,竟真有几分病弱之态。还未走到门口,李华忽然转身说道:“张恂,让栗嵩带着东厂的人去协助萧师傅,一个也别放跑。”
“是,奴婢遵命!”
李华说完,这才放心离开。
四人直待那抹身影彻底消失在殿门外,才缓缓直起身,面面相觑间,眼底皆是心照不宣的了然。
萧时中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这时,张恂上前说道:“首辅大人,既然圣上已经同意,还望您也尽快行事,若是拖延下去,恐生变数。”
“所言极是。”萧时中收敛笑意,沉声道,“即刻传召刑部、户部的主事,带着人,即刻前往都察院会审!此事关系重大,容不得半分迟缓!”
四人不再耽搁,当即分头行动。文华殿内的烛火摇曳,映照着空荡荡的御案,仿佛还残留着少年天子方才的气息。而殿外,一场席卷朝堂的风暴,已然悄然拉开序幕。
与此同时,乾清宫暖阁内,李华刚卸下那副病弱的模样,端起温热的参茶一饮而尽,眼底的倦怠瞬间褪去,只剩清明与冷冽。
“圣上,”赵谨躬身禀道,“阁老们已按您的意思,前往都察院会审了。”
“嗯。”李华淡淡应了一声,指尖敲击着桌面,“太皇太后那边有动静吗?”
“回圣上,慈宁宫派人来问过两次,都被奴婢以‘圣上歇息,不便打扰’挡回去了。”
“做得好。”李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让太皇太后再等一等。等尘埃落定,朕再去慈宁宫,好好‘请罪’。”
李华指尖重重敲击御案,眸中寒光乍现:“朕估计,与昌化伯勾结的,多半是些手握特权的勋贵!这群人,一边领着朝廷的厚禄赏赐,受着万民供养,一边暗地里走私茶盐、中饱私囊,简直是蛀空江山的蛀虫!”
赵谨闻言,脸上掠过一丝迟疑,躬身道:“奴婢斗胆,这……他们皆是世袭勋贵,家境优渥,何苦冒这般掉脑袋的风险,犯得着吗?”
“犯得着?”李华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讥讽,“你当他们是表面那般风光?不过是驴粪蛋子表面光罢了!内里早就被奢靡享乐掏空了家底,不搞些旁门左道,如何支撑得起那泼天的花销?你啊,还是太高看这群饭桶了!”
话音稍顿,李华眼底闪过一丝算计,吩咐道:“对了,即刻传朕的话给栗嵩,查案之时,手松些,不必赶尽杀绝。这些勋贵暂时还有用。但有一条,他必须把参与其中的人一个个记清楚,谁也不许漏!”
“是!奴婢这就去传旨!”赵谨不敢耽搁,连忙应声。
“等等。”李华抬手叫住他,眉头微蹙,似是想起了什么,“朕记得,前日栗嵩从岱岚州带回一个女人?去把她带来。”
“奴婢遵旨!”赵谨躬身退下,心中暗自感慨,“这栗嵩,还真是会哄圣上高兴。”
另一边,慈宁宫内烛火摇曳,暖意融融的殿宇却压不住满室的焦灼。
太皇太后端坐于铺着软垫的宝座上,双手紧紧攥着膝头的锦缎,指节泛白。自知晓朝堂之上昌化伯被当场拿下、府邸遭围的消息后,她便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鬓边的银发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往日里沉稳的眼眸此刻满是慌乱,时不时起身踱步,又颓然坐下,口中念念有词:“这孽障,这孽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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