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时节的定安城,柳絮纷飞。
城南一座不起眼的茶楼里,道无情倚在二楼窗边,青瓷茶盏中浮沉着几片翠芽。
叮——
青瓷茶盏轻叩桌面的声响清脆悦耳。
道无情目光微动,窗外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信步而过——正是多年未见的张恒。
他一袭素色长袍随风轻扬,周身气息内敛,竟已臻至大乘之境。
啧啧,几年不见,张恒这小子竟已踏入大乘,倒是没白费那些资源。
驴长久晃着耳朵,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
道无情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盏中茶水忽然泛起细微的涟漪:天道眷顾之人,本该如此。
说罢,茶盏轻放,拂袖起身,结账后带着驴长久离开了茶楼。
他们信步闲游,不多时便来到城外码头。
江面上舳舻相接,商船货船鳞次栉比。
道无情择了一艘客船登临,黄昏的余晖中,巨大的船身缓缓驶离码头。
入夜后,道无情带着驴长久来到甲板。
江风拂面,两岸山影如墨。
这时,一位化神期修为的老者踱步而来,恭敬作揖道:前辈可是在赏这锦江夜色?
道无情微微颔首。
老者笑意愈深:锦江三百里,朝晖夕阴,气象万千。不想前辈亦有此雅兴。
道无情闻言,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闲来无事罢了。
二人就此攀谈,直至东方既白,老者方才告辞离去。
三日后,客船缓缓靠岸。
晨雾中,道无情带着驴长久踏着潮湿的木板走下码头。
青石板上还凝着昨夜的露水,在晨光中泛着细碎的光。
前辈也是要去江北城?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只见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含笑而立,正是昨晚与道无情交谈的那位化神老者。
道无情微微颔首。
老者见状,恭敬的说道:晚辈也正欲前往,不知可否有幸与前辈同行?
也好。道无情语气淡然,带着几分随意。
二人一驴沿着官道徐行,不多时便望见江北城巍峨的城墙。
城内车水马龙,商铺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端的是一派繁华景象。
前辈,晚辈在城中置有宅院,不知可否赏光小憩?老者拱手相邀。
道无情轻轻摇头,目光投向远处街市。
老者见状,虽有些遗憾,却也识趣地躬身告退:那晚辈就不打扰前辈雅兴了,说罢,便转身离去。
目送老者远去,道无情唇角微扬,带着驴长久信步闲游。
转过几条街巷,忽见一处肉摊前,一位布衣青年正麻利地剁着兽骨,虽无半点修为,手法却干净利落。
这位前辈,可要看看?都是今早新猎的妖兽肉,新鲜得很!
青年抬头笑道,眉宇间透着几分朴实。
道无情指尖拂过案板上一块泛着灵光的兽肉:小兄弟,毫无修为,这些妖兽肉是从何而来?
前辈是外乡人吧?青年咧嘴一笑,指着整条街的肉摊,这些都是王家的产业,我只是个帮工的。
原来如此。道无情点点头,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陈兴。青年爽朗答道,显然对这个萍水相逢的问题不以为意。
陈兴...道无情轻声重复,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好名字。或许...我们还会再见。
陈兴闻言嘿嘿一笑,只当是客套话,转身继续忙活去了。
道无情也不多言,带着驴长久缓步离去。
暮色四合时,道无情带着驴长久踏入一家名为栖云阁的客栈。
檐角铜铃在晚风中轻响,惊起几只栖息的夜雀。
天字房。道无情指尖在柜台上轻叩,几枚上品灵石无声落下。
掌柜的瞳孔微缩,连忙躬身引路。
雅室内,鲛纱灯泛着柔光。
驴长久化作灰袍青年瘫在软榻上,随手抓起果盘里的灵枣抛着玩:那小子的天绝体倒是有趣,只是不知...能否活到觉醒之日?
道无情执卷的手微微一顿,露出一丝淡淡笑意:天绝体需历经生死,渡得过便是脱胎换骨,渡不过...他指尖轻抚书页,便是身死道消。
驴长久咧嘴一笑,不再多言。
道无情则静坐灯下,继续翻阅古籍,室内重归宁静。
窗外,夜色如墨,星光渐隐。
翌日清晨,道无情收起古籍,带着驴长久离开客栈。
晨光熹微中,他们信步来到城中广场。
只见数百名少年早已聚集于此,有修士亦有凡人,却都目光灼灼地望着高台。
台上,一名背负长剑的中年男子负手而立,面容冷峻如铁,周身气息内敛,却隐隐透出大乘后期的威压。
一年后,我无情宗大开山门,凡通过考核者,皆可入宗。
男子声音平淡,却如金石坠地,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言罢,他便不再停留,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高台上。
台下少年们却似习以为常,很快散去,各自为考核准备。
广场角落,道无情静立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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